園覺得他的嗓子好像有點點啞，就叫了停。

    沉默了一會兒，他在那邊先說：“怎么不睡?！?/br>
    鹿園園搖頭，臉蹭到枕頭：“睡不著的呀?！?/br>
    看著蘇臨皺眉，她補充道：“不是因為別的，是太早啦，我一定要十點多才能睡?！?/br>
    “學長，”她裹緊了被子，輕聲說：“你要一直待在這里嗎？”

    “嗯……我爸媽他們應該還要一段時間結束?！彼f：“沒事，我吃完了，可以一直打?！?/br>
    “哦，那我給你講講，我爸媽的事吧……雖然……”鹿園園頓了下，才說：“不太好聽?！?/br>
    “我mama剛走的時候，我爸有很久的時間里，狀態特別特別的……”鹿園園想了想，只能想到一個詞：“可怕?！?/br>
    “就是吃飯也要人bi，每天都像行尸走rou一樣，我爺爺都快氣死了，nǎinǎi一直哭，我在一邊不敢跟他講話，但我一直在看，看他的反應?！?/br>
    “他就，沒什么反應，就好像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沒關系一樣?！?/br>
    “……過了段時間，爺爺最先覺得他心理可能出了問題，就帶著他去看心理醫生?！彼曇舨蛔杂X地放更低：“然后……果然是有問題的?！?/br>
    “什么問題？”蘇臨問。

    “我那時候雖然是初中，但我一直記得醫生跟我還有爺爺nǎinǎi說的話，醫生說我爸這個人其實是有一定程度的精神潔癖，或者叫情感潔癖。但是程度不重，在生活中也不明顯，只是控制yu比正常人稍微強一點，不bào發出什么大事，不會有心理隱患?！?/br>
    “但是……聽名字你也知道啦，這種隱xing心理病，要誘因才能演發成病，誘因……”

    鹿園園抿了抿唇，突然覺得有些羞恥，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講，“……就是我mama的出軌?！?/br>
    “醫生說，他從認知到這件事開始，心理上壓力不斷增大，已經開始崩潰，但那時候他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有一定的接受能力，并沒有直接體現出來?！?/br>
    “他最后的診斷結果，是輕度的情感缺失人格障礙，情感冷漠癥，還夾帶一點點的抑郁傾向?！?/br>
    鹿園園看過診斷書，她那時候不太懂，但是牢牢記得這些字，直到去電腦室上微機課，她第一次沒有按照老師的指令，上網查什么是情感冷漠癥。

    其實……差不多就是字面的意思。

    對外界無反應，對親友沒有感情波動，不愛jiāo流，不愛表達，對一切都冷漠。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治療過嗎？”他的聲音響起。

    “啊，”鹿園園回過神，“治療的話，醫生是爺爺在s市找的，因為我家這邊根本沒什么靠譜的心理醫生，那醫生說治療的話也可以，但是因為我爸爸年齡大了，所有的價值觀啊，心理觀念什么的早就已經成型很多年，所以治療周期會很長?！?/br>
    “我爺爺要他搬去s市，他不肯，他一定要回這個家住，問他理由他也不說?！?/br>
    鹿園園不想躺著了，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手機放在枕頭上跟他說話，“我還在上學，只知道爺爺nǎinǎi就是那時候徹底對我爸失望了，爺爺還在開著門店給人看病，已經耽擱了很久，有天他們大吵了一架，就回了s市?！?/br>
    蘇臨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黑眸隔著屏幕定定看著她，翻滾著某種情緒，薄唇抿成一條線。

    從他唱完歌，鹿園園就已經平靜多了。

    她甚至笑得出來，還伸手去摸他屏幕上的臉，“你好嚴肅呀，不要這樣啦，我都不難過了……”

    “我生氣啊?！彼f。

    鹿園園一愣，“……嗯？”

    “我生氣，你媽做了錯事，你爸心里出了問題，那你呢？”

    “……”

    “你他媽做錯了什么？他們憑什么這么對你？”

    “……”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別的什么情緒，燈光下，他白皙的眼角有些發紅，胸膛微微起伏，頓了頓，接著道：“上次，你因為你爸哭的時候我就想說了?！?/br>
    “剛才你又哭，我聽完，真是差點兒想買票去你家，罵他一頓，跟他要人?！?/br>
    鹿園園手有些抖，他的話沒有很大聲，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