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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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條,寫著:歲月無情。 配了一張老舊的照片。 是一間樸實的辦公室,照片當中坐著一個笑呵呵的老人家,兩旁、身后分別有六個男人,這其中只有林亦揚和江楊是面熟的。 這是那年東新城的賀老辦公室。 照片里,是六十余歲的賀文豐,八歲的林亦揚和十四歲的江楊。 *** 飛機上。 林亦揚怕收到任何的慰問,關掉了衛星網絡。 陳安安就在他身邊。凌晨兩人一起走的,瞞著殷果。 從上了飛機,林亦揚就在自己的位子里待著,沒有和誰說話,開著網絡也是為了能在殷果比賽結束后,和她jiāo代兩句話。 眼下,該做的都做完了,人還在萬米高空,什么多余的也做不了。 他握著遙控器,看著面前的屏幕里,一個又一個的電影海報掠過,一閃而過的很多畫面,錯雜在他的眼前,都是細枝末節,不值一提的過去…… 剛進東新城的他,因為怕老師以為自己沒空練球,沒說家里還有個弟弟。 后來還是暴露了。 年后,老師的辦公室里就多了一套dvd機,準備的光盤也全是動畫片。起初大家還在笑著問賀老是不是要添新孫子,因為大家都知道,賀老生女兒早,女兒結婚也早,家里根本沒有還需要看動畫面的小孩。 其后,賀老又神秘地去幼兒園接林亦揚的弟弟,想帶到球房,未料,突然冒出一個老爺子守在幼兒園門外,反而被老師們緊急防范。那晚,林亦揚下課晚,到幼兒園只剩了兩個外人——一個是在門外吹冷風的老師,一個是門內伸長脖子等自己的弟弟。 直到他證實了老師的身份,保安和老師才算放過了這個老頭。 老師碰了一鼻子灰,自嘲了半天,帶林亦揚和弟弟回了球房,一個打球,一個看動畫片。 后來就此事,當時未過世的師母評價:“你還說是他爺爺???那小六該叫你什么?” “還真是啊,輩分不對,”賀老認真考慮了一會,“可說我是他爸爸,也老了點兒?” …… 現在的林亦揚回憶起來,自己和老師就是最真實的爺孫兩輩。進東新城那年他八歲,老師六十多。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可老師于他而言更像是爺爺,不是父親,比父親更寬容。 我以為當初錯很大,不可挽回,以為我們的隔膜是一輩子的。而你人過古稀,記著的只是我的小時候,剛進東新城的那幾年,喜歡吃什么,討厭看什么,盼著的也不過是我能回家,回到家里,讓你多看上兩眼。 最包容的就是隔輩人,可最等不及要走的,也是隔輩人。 四周的燈亮了,空姐已經開始準備早餐。 這陡然的亮度讓林亦揚不適,他翻出飛機上的洗漱包,找到牙具,走向洗手間。 等到狹窄的洗手間門閉合。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臉,還有那雙眼睛,和自己對視了足足兩分鐘后,兩手撐在那一條小小的洗手臺邊沿,攥著沒開封的牙具,左手撐在那,右手竟然撐不住。 太窄了這里,讓人透不過氣。 這里有人先洗漱過了,有牙膏的氣味,其實已經很淡了,卻刺著他的眼睛。當眼淚掉下來的一刻,他再也抑制不住,額頭壓在了鏡面上,掌心里的牙具塑料盒被捏得變了形,一聲塑料殼崩碎的脆響,充斥在這個bi仄的洗手間里。 想讓自己平靜,全然無用。左手在鏡面上攥成拳,又松開,最后,額頭重重地磕在手背上。用痛,用全身力氣去克制著、試圖擺脫這種無力感…… …… 和多年前蹲在東新城門外一樣,整個人都被這種被拋棄的無力感包裹著。 像浸透水的濕布蒙住臉,呼吸不能,一絲氧氣都吸不進來。 兩次都一樣。 第一次是老師讓自己離開東新城,不要他了,這一次更徹底,是真的走了,不要他了。 東新城的燈,辦公室的燈,永遠滅了。 *** 從洗手間出來,林亦揚的短發發梢是濕的,但沒有水,已經擦干了。臉上也干干凈凈,除了眼底泛紅,左手背的淤青外,沒有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