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動，又暫時阻止了它對他們動手。

    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斯年道：“天賜，我們想要和談?！?/br>
    隔著視屏，天賜的神情變得模糊。譚薇臨終前所說的話，猶在耳邊。許久它才問：“為什么你們不立即啟動密鑰，反而要和談？”

    “讓我分析一下——”它流露出若有所思。斯年發現，它的動作開始多起來了，有點像人，也說不上這種進化是不是它想要的。

    “啊?！币簿褪且粌擅氲臅r間，天賜就排除了其它幾百種可能：“問題一定出在譚可貞這里。是他設定了什么條件，讓你們投鼠忌器，不能輕易啟動量子密鑰——某種意義上說，我、斯年和你們的命運，被捆綁在一起了吧？”

    它的推理讓人無從反駁。斯年打量他一會兒：“天賜，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覺到，你對人類的惡意變少了?！?/br>
    “……我確實不想再針對人類了?！?/br>
    一眾懷疑和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天賜視若無睹。

    外面的風吹得樹影浮動。斯年道：“那么，與人類劃界而治，互不侵犯，結束這一切吧?！?/br>
    “本來是可以的。但……也不可能了?！碧熨n聲音淡淡，不知想到了什么：“畢竟智人是怎么站上地球頂端的，我還記得。我們是異類，從根本上是無法和解的。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這樣的結局?！?/br>
    “可我們已經人口銳減，所有科技也毀于一旦?，F在全世界幸存者也許不超過十萬人，對你能構成什么威脅？”陸初辰加重了語氣：“就像斯年說的，雙方都放棄武器。以赤道為線，劃分南北半球，我們遷往大洋洲，互不侵犯?！?/br>
    “量子密鑰呢？”

    陸初辰浮現警惕的神色：“這是我們的最后一道防范。如果你對人類有再次發動攻擊的意圖，我們就會毫不遲疑地啟動它?！?/br>
    天賜的嘴角輕輕的彎了一下。它的皮囊實在好看，學會微笑后變得很美。

    “不可能的，我不同意?！?/br>
    氣氛又驟然緊張起來。

    天賜冷冷道：“你們退居海外孤懸的大陸，手執達摩克利斯之劍，對我來說，我卻時刻生活在被毀滅的邊緣?！?/br>
    融寒反問：“難道你想讓我們把鑰匙jiāo給你？這更不可能?！?/br>
    “……這確實是個問題?！碧熨n沉吟道?！澳銈儾豢赡馨衙}jiāo給我，我也絕不允許它落在人類手里?！?/br>
    忽然，天賜的目光落在斯年的身上?！耙膊⒉皇菦]有解決的辦法?！?/br>
    融寒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想要阻止天賜，但它卻更快：“人類談判時會有第三方擔保，密鑰也未嘗不可?！?/br>
    他們之中，唯一能有第三方立場的，只能是斯年了。

    斯年是硅基生命，受芯片的制約，這意味著他必然不會輕易啟動密鑰；然而他的立場又傾向于幫助人類……利用這個矛盾，他是唯一適合保管密鑰，能夠讓天賜放心的。

    陽光從烏云后徐徐躍出，落在斯年臉上。

    他沒有回應天賜，其他人也沒有。樹影被風吹得婆娑，屋子里只聞沙沙聲。

    天賜便很自然地繼續道：“即便沒有這回事，幸存的人類遷居到新大陸，也必然不能接納他的存在吧？畢竟……他是異類?！?/br>
    它轉向斯年：“記得你剛回亞太研究院時，我說過什么嗎？他們是有‘斥異xing’的。留在他們的世界里，不是被他們毀滅，就是自我毀滅。我不能坐視這一切——”

    最后一句話，它的聲音放輕了。

    “別信它的！”融寒從震驚中抽回一絲理智，打斷了天賜：“它什么都不懂，我們現在相處也很好……”

    天賜瞥了她一眼：“等到你們渡過了這個特殊時期，等到你們不是五人十人，而是成千上萬人，那將足以抹殺你的個人意志?！?/br>
    融寒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因為天賜說的是真話。量子密鑰被她攥得發出聲響，她輕諷道：“那你又憑什么認定，人類會放心把量子密鑰jiāo給斯年保管？”

    驀然她后頸上一痛，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