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這樣的更是如此。再加上水寫意死得蹊蹺，顯然他就算是真的跟水寫意在一起，也絕不是什么情深意重。

    兩位首領互相看看——怎么才能讓事情朝自己最希望的方向發展呢？

    太史長令沒說話，這兩個人都是一肚子壞水的，他根本不想開口。水空銹也是背，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辣眼睛的麻煩。

    畫城這兩位在思索，融天山的人也沒閑著。君遷子費了九牛二虎之牛，好不容易才把天衢子的化身和三生萬物的法陣給剝離開來。因為結合得實在太緊，他整個人上上下下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痛固然是痛，他微微咬牙，只是問了一句：“宗主還未返回？”

    君遷子嗯了一聲，想說什么，卻又躊躕著沒有開口。外面有人弟子來報，居然是向銷戈前來。天衢子縱然傷重，仍是起身相迎。

    向銷戈看了一眼，見他還活著，這才松了一口氣，問：“發生了什么事？向盲說水宗主跟畫城傀首打起來了？”天衢子請他入座，又有弟子上了茶水待客。向銷戈不耐煩道：“別來這些虛假客套，到底為何突然jiāo戰？”

    天衢子這才解釋：“畫城傀首不知為何與絮蘋發生爭執，絮蘋向宗門求救，宗主趕往，二人方才jiāo手?！?/br>
    向銷戈看了一眼他身上yào紗，說：“所以，你是為尹絮蘋出頭？”

    天衢子垂首道：“絮蘋乃晚輩道侶，縱然還未結契，護她卻也是天經地義?！?/br>
    向銷戈嘆了一口氣，正要說話，突然外面，水空銹匆匆返回。天衢子趕緊迎上去，問：“宗主，如何？”

    水空銹臉色并不好看，正值此時尹聚緣和尹絮蘋父女二人皆圍上來，尹絮蘋更是淚眼婆挲：“宗主，我娘她還好嗎？她為什么這么做？就因為我跟奚掌院的事嗎？”

    水空銹看了一眼向銷戈，并不理會她，轉而向蜃起樓臺行去。向銷戈見他神情有異，自然也跟了進去。

    蜃起樓臺最深處，九條靈脈匯成九淵河流，綠色的靈氣滲進河水里，真正是奇觀異景。

    水空銹站在岸邊，他平時很少前來，然而一進之時，整個人都變得難言的yin郁。向銷戈急步跟來，見到這九條靈脈jiāo錯奔流，也腳步微頓，片刻說：“發生了什么事？”

    水空銹說：“她發現了銜影身世?！?/br>
    向銷戈心中一驚，忙問：“誰？！”水空銹沒有說話，他很快也想起來——向銷戈是去了一趟畫城，還能有誰？他說：“頊婳？”

    他們倆都極少使用這個名字稱呼她，大多數時候，他們更喜歡叫她圣劍。但是直到現在，似乎向銷戈已經開始接受了她有血有rou這個事實。

    水空銹說：“如今贏墀恨不得九淵仙宗群龍無首。圣劍同他為伍，只怕當真會翻出當年舊事?！?/br>
    向銷戈皺眉，似乎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神色十分凝重：“絕不能讓他們找到任何端倪。此事若傳出去，九淵仙宗只怕會淪為天下笑柄！而對你，更是極為不利?！?/br>
    水空銹當然知道，他目光yin沉地盯著翻涌奔流的水域。向銷戈說：“水寫意尸身還在水底？”

    水空銹嗯了一聲，無論如何，這女人畢竟是他親傳師尊。他就算明知會留下把柄，卻還是不能毀壞她的rou身。

    不僅不能毀壞，還要假裝悲痛地為她樹碑立傳，眼睜睜地看她端坐在九淵最尊貴的大長老墓室，享受門人弟子的香火供奉。

    他冷笑：“真是諷刺。我為她守孝三年，卻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br>
    他說這話時，瞳孔漆黑，像要滴出duyè。向銷戈慢慢把手搭在他肩上，老友無聲地安慰，總算讓他收起了目中猙獰。他說：“當務之急，恐怕須先毀去她的rou身。只是九淵仙宗存放先賢遺體的術法極為特殊，一般兵器，無法破除?！?/br>
    向銷戈說：“有我在此，不必擔心?！?/br>
    水空銹終于點點頭，問：“你的身體，可以下水嗎？”

    向銷戈已經把自己的法寶換成了一根拐杖。拐杖再精美，終究也還是顯出老態。rou身的衰朽，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