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扶手，“是他的?！?/br>
    “我畫畫什么的都是他教的，”他抬眼，“你第一次來問我的那個畫，是我小時候畫的，第一張?！?/br>
    “我其實覺得你畫得挺好的，有點兒像那個，哆啦美?！绷终Z驚趕緊說。

    沈倦笑了一下，手指把玩著遙控器：“我舅舅是個，好人，那時候隔壁有個小孩，天天被他爸打，經常到這兒來，他就幫他處理傷，也教他紋身什么的，收他做了徒弟，那小孩家里沒錢，我舅資助他讀書?！?/br>
    “那小孩叫聶星河，就是你之前街上見過的那個?！?/br>
    “我不記得我那時候多大了，反正從那以后就是我上哪個學校他就上哪個，我們倆一直一個班，一起上學，放學就一起回工作室?！?/br>
    “不過那時候我就已經開始不太喜歡他了，年紀小，說不清為什么，但是也不至于討厭，因為我舅舅喜歡他，他們倆名字很像，都有個河字，發音也像?！?/br>
    “我舅舅沒女朋友，他是不準備談戀愛結婚生子的，他想以后把這個工作室jiāo給我，但是我……那時候體校shè擊隊到我們那個初中去選人，我就同意去了?！?/br>
    沈倦側了側頭，視線落在墻上掛著的那個黑色鏢盤上：“我從小就對這方面的東西比較感興趣，也有點兒小天分?！?/br>
    林語驚沒說話，心想他把這個稱為有點兒小天分實在是謙虛。

    “他應該不太高興，但是沒說，他說我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在體校一年，要住宿，就不怎么回來了，他就每天都和聶星河待在一起?！?/br>
    “后來就越來越不對，聶星河就是個瘋子?！?/br>
    “他從小被他爸虐待，心里已經不太正常了，他藏得很好?！?/br>
    “但是這種不正常會傳染，他自己不正常，也想不讓別人好。我走了，他沒了顧慮，他可以無所顧忌?！?/br>
    林語驚覺得有點發冷，她忽然不太想聽下去了。

    不想，或者不敢。

    “等我回來意識到的時候我舅舅已經不太對了，他開始焦慮，厭世，我后來才知道，他在香港的時候曾經有過抑郁癥病史，看過一段時間心理醫生?！?/br>
    沈倦當時幾乎沒往這方面想過，那么溫和又細膩的一個人，他的神經是不是也是纖細脆弱的。

    “我不知道的事，聶星河卻知道，他勾出了他所有的，極端的一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為他就是……代替我陪著他?！?/br>
    “我媽后來幫我舅舅找了個心理醫生，他去看了幾次?！?/br>
    “后來，我不知道聶星河跟他說了些什么，他不肯再去了，除非我回來?！?/br>
    “他想要我回來，和他一起在這里，他不想讓我再回體校了，我就邊哄著他看醫生邊訓練，就這么斷斷續續堅持了一年，省隊教練來找我?！?/br>
    “我……”沈倦閉了閉眼睛，“我不可能拒絕?！?/br>
    “我們一直是瞞著他的，他還是知道了，他不同意，他覺得我之前都是在騙他，我背叛他了，他大概把我當成……希望寄托或者夢想的延續什么的?！?/br>
    “我進省隊前一天他來找我，想帶我回去，我沒答應，”沈倦垂著眼，“回去以后，他自殺了?！?/br>
    林語驚腦子空白了好幾秒，寒意順著脊椎骨一路往上竄：“什么……？”

    “他自殺了，”沈倦平淡地重復道，“這樣我就走不掉了，我一輩子都得在這兒?！?/br>
    “沈倦……”林語驚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這些話，還是他說著這話時那種平靜到寂靜的語氣。

    “他沒死成，到現在就這么躺著，”沈倦繼續說，“我回來重新讀書，上了八中，過了很久，我才意識到聶星河在這中間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他很得意，他藏不住了?！?/br>
    聶星河這人擁有一切讓人相信他的特質，弱小溫和，靦腆無害。

    沈倦后來找到他，問他為什么。

    聶星河說他嫉妒。

    為了讓洛清河滿意，他努力做好一切事情了，他生在一個畸形的家庭，洛清河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溫暖的人。

    洛清河生病是他照顧，他開心難過，他都是第一個察覺的。

    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