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的錯……”

    那是誰的錯？是他額娘么？既然不能保護他，為什么要生他出來？

    “你額娘呢？她為什么沒來？”她話一出口，馬上就后悔了。?

    “她……”果然，男孩臉色一黯，低聲道，“他們說，我額娘不配來。他們說……我也不配……”

    “他們都是胡說的，你用不著理會?！毕︻伆参康??！跋胧悄泐~娘有事，才沒空來的?！?/br>
    擎蒼想了想，開心地點點頭?！皩?，額娘也是這么說的?！?/br>
    “那……”夕顏四下看了看，“就算你額娘沒來，總有跟著你的人吧，她們人呢？”

    “她們都被我的……”他頓了一下，“哥哥們支走了。再不然，就是故意走的?！?/br>
    夕顏心中酸楚，只得故作輕松地說道，“或許她們只是一時沒找到你，我請你吃點心好么？就在前面的小亭子里，那里很涼快，還有很多好吃的，我們去一邊吃一邊慢慢等他們，好不好？”

    “好！”到底是個孩子，一聽說有好吃的，剛才的煩惱也不自覺地跑到九霄云外。

    夕顏拉起他的手，“跟我來?！?/br>
    “福晉，您也有兒子么？”男孩仰頭問她。

    “沒有?！毕︻亾u搖頭。

    “那將來……等您有了兒子，”他的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他可以跟我玩么？”

    夕顏失神地低頭看他。

    “不行么？”敏感的孩子馬上覺察出了夕顏的異樣，失望地問，“他們都不喜歡我，沒有人理我，我也想……有個朋友?！?/br>
    “行，當然行！”她哽咽?！叭羰俏矣袃鹤?，請你……幫我保護他，好么？”

    “好！”男孩高興地承諾?！拔乙欢ú蛔屓似圬撍?！”

    夕顏深吸口氣，故意歡快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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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軒回來時，亭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夕顏帶著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正坐在石凳上，解著不知從哪里找來的九連環，她耐心而溫柔地帶著他一遍遍嘗試，眉飛色舞的表情，竟生動得讓他癡迷。

    要是當初……現在他們的孩子也該出世了。

    “給王爺請安?！边€是婢女先發現了他。

    他不悅地點了點頭，為她們破壞了這份和諧而惱火?！捌饋戆??！?/br>
    男孩跳下石凳，乖巧地跑過來給他請安。

    “免了?！彼J出是德親王的小兒子，笑著摸摸他的頭。

    “等得著急了吧?！彼匀欢坏貭窟^夕顏。

    “沒有?！毕︻伳樜⑽⒁患t，淡淡笑道，“我剛才跟擎蒼玩得正高興呢?！?/br>
    “解出來了么？”他看看他們手里的九連環。

    兩人沮喪地搖搖頭。

    他輕輕一笑，“不如我來試試?！?/br>
    片刻功夫。

    “哇！”擎蒼兩眼放光，“王爺您可真厲害！”

    “你多玩玩，也就會了?！崩柢幒眯那榈匦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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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又陪著擎蒼玩了一會，哄著他吃了幾塊點心，才終于見到被德親王嫡福晉打發過來找他的嬤嬤。黎軒把她狠狠地訓斥了一番，才讓她帶著擎蒼離去。

    “笑什么？”

    “沒什么?！毕︻伜u搖頭，“我忽然記起，從前你訓吳嬤嬤的樣子?！?/br>
    那時吳嬤嬤總是輕慢她，他氣不過，好幾次出言教訓。年幼時相處的點點滴滴，此時涌上兩人心頭，甜蜜中卻帶著苦澀。

    “他的臉是怎么回事？”黎軒

    “跟他的幾個哥哥打架，挨了一巴掌?！彼⑽Ⅴ玖讼旅?，緩緩道。

    曾幾何時，自己也能面不改色地在他面前扯謊了……

    瞧，人總是會變的……

    “可是又擔心了？”他低頭問。

    “有點?！彼ь^朝他笑笑?！澳阆?，該多疼啊?！?/br>
    “這么大小的男孩動起手來是沒輕沒重?！彼m然心中頗為不喜，可這總歸是別人家事，跟他們沒什么關系，又恐夕顏多想，于是云淡風輕道，“不過一會兒也就忘了。孩子嘛，不記仇?！?/br>
    “是么？”她甜甜一笑，“那就好?！?/br>
    真的就只是這樣么？

    “她不就是個奴才么？將來她的孩子也是奴才……”……

    她不由深深地看了黎軒一眼。

    等他們也有了孩子，他會保護好他么？免他任人欺凌，免他被人作踐，免他顛沛流離，免他無所依靠……

    他……能么？

    此時，她心里竟忽然無比感激起寧若的不孕來。她知道自己很無恥很自私，可她卻還是忍不住慶幸。至少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她的孩子會活得像她一樣沒有尊嚴。他也可以和別的嫡子一樣，有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有一個體體面面的未來，有一個頂天立地以他為榮的阿瑪！

    黎軒忽然感到手被一只涼涼的小手牽住。

    他詫異地看看她。

    “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毕︻侂m在抱怨，嘴角卻含笑意。梨渦輕淺，嬌媚自生。

    他不由用力握緊?！昂?，我慢些走，等著你?！?/br>
    只要你肯，一輩子，我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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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太后面色一冷。

    “是?！背Ｏ残⌒牡鼗氐??！坝袔讉€宮女當時在場。奴婢私下一一問過，她們都說當時是十六福晉……”

    “她如今果真越發能干了?！碧罄湫Φ?，“哀家原以為她只是驕縱了些，想不到竟這么不成器。哪還有一點皇家媳婦的樣子？”

    “聽說……夕福晉前陣子生病，也跟十六福晉有些關系……”常喜又把聽來的事又轉述了一番。

    “真是太不像話了！”太后大怒，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斑@事黎軒知道么？”

    “瑞親王應該并不知情，”常喜想了想?！跋Ωx一直堅持說自己是淋了雨才病的，想是，也怕王爺知道了不痛快?！?/br>
    “那孩子?！碧髧@了口氣?！伴L大了，知道心疼人了……只是也太委屈了些……”太后想了想，“老十六家的跟夕顏到底有什么恩怨，面都沒見過幾次，就整天欺負她？”

    “據說十六阿哥私下里夸過夕顏福晉幾次，說她溫婉大方……”

    “她既然知道男人喜歡溫柔的，就該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太后厭惡道，“你去傳我口諭，讓她在家里好好閉門思過，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是，奴婢遵命?！?/br>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