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73;#10102;8Y.Vī 心平氣和
漸漸沾染涼意的河水里,二人的心里正懷著不同的心思。 蘇小云意識到自己身邊還有聞人渝的存在,才恍惚發覺現在衣衫不整的自己并不適宜繼續和他待在一起。 她的臉上出現了不明意味的紅暈,有些扭捏地往河岸上走,耳邊似乎能夠聽到身后傳來的水聲,她微微側頭,果然看見聞人渝在后頭跟著她的腳步。 蘇小云一怔,也不敢正眼去瞧他,只道:“我要到岸上換衣裳……” 說罷,她的話頭又一轉,“你不是要去北海嗎,怎么還不去?” 聞人渝聞言便是一愣,大概是發覺自己腦子隱隱地發熱,才沒能及時察覺到男女有別。 他輕咳一聲就轉過身去,沒有再面對蘇小云,“在這停留一時半刻也無妨?!?/br> 聞人渝因為自己拙劣的謊言,心跳動得有些快了,耳邊滿是自己心跳如鼓的聲音。待他再次回過神,蘇小云就已經到了岸上,像是換好了衣裳。 聞人渝回過頭,第一眼沒有看到蘇小云,反倒是看到在岸邊直直站著的阮影。雖然看不全阮影的樣貌,那雙犀利的眼睛卻能完整地看清。 他的眼里似乎帶著一種幾不可查的敵意,并不是仇人之間的、而像是情敵之間的敵意。 聞人渝說不清自己心里頭的感覺,阮影雖是寡言少語,看人的功夫卻是十分得厲害,想來是看出聞人渝對蘇小云的意思了。 聞人渝剛想說些什么,蘇小云就已經衣衫整齊地從草叢后走了出來,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些躲躲閃閃,“你要去看看云淮之嗎?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好?!?/br> …… 聞人渝變成了人身,下身的魚尾變換成了一雙人類的腿,只是腿上依舊遍布著藍色的鱗片,隱隱散發著光澤鱗片一直延伸到了窄腰處,相接地方的顏色才漸漸地變淡。яIяIω?и.oм(ririwen.) 在茅草屋中正跟云淮之無聊打趣的陸瑾易和狐貍,在見到聞人渝時還有少許的驚訝。他們本來的關系就有些不冷不熱的,在經歷了黃金宮殿一事之后,他們就沒有那么抗拒聞人渝的存在,反倒是隱隱約約地將他看成是同個戰線的人。 他們打過招呼,就留聞人渝一人在云淮之所待的茅草屋里。 云淮之坐在簡易的床榻上,屋中一燈如豆,橙黃的燭光撒在他的臉上,五官盡顯溫潤如玉之色,愈發襯得他如同墜落凡間的仙人。 聞人渝站在屋中,看著以往神采奕奕的云淮之,如今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明明只一月有余不見,他好似就瘦了好多,連眼里的光芒都暗了不少。 云淮之應該是剛在脖頸的地方敷過藥物,上頭橫著纏上了白色的繃帶,那正是龍鱗本來應該待著的地方。 聞人渝只是望了一眼,臉色就變得十分深沉,過了半晌才沉聲開口道:“你可知龍鱗為何物?” “那可是保命的東西,你以為失去了龍鱗,當真還能再活上幾月的時間嗎!” 面對聞人渝的突然發難,云淮之的神色依舊,眼神平平靜靜。銀白色碎發在額前落了一縷,微微遮隱住他眉眼如畫的模樣,聲音也是那般的鎮定,“我知道的?!?/br> 聞人渝見他那副云淡風輕、好似要死的人不是他一樣,聞人渝就莫名地來氣,“那你又為何敢輕易將龍鱗交出去?” 云淮之緩緩地低聲笑道:“時勢所逼,我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你也不必過多擔憂我?!?/br> 若是拿這一片小小的龍鱗,就能換蘇小云周全,他怎么也心甘情愿。 聞人渝也知道云淮之看著好說話,實則心思堅定得很,怎么也拗不正他的想法。 若是他為了取回龍鱗,主動攻向竹葉青的領地,就算幸運地取回了龍鱗,報復心重的竹葉青也會不顧一切地對他們出手,甚至直接搶奪蘇 小云身上的鎖魂石。 玄蛇族與日俱增的實力,讓人不得小覷。竹葉青更是萬惡之首,肚子里藏著多少見不得人的壞水。若是他真心要對付人,蘇小云等人根本 就難以招架。 且聞人渝也并不是能時時刻刻陪伴在蘇小云的左右,畢竟他的身后還有一個巨大的海族等著他管理。 他一旦出手,便是代表著整個海族向玄蛇族宣戰,他不能讓海族的所有子民為自己的沖動而承擔后果。 聞人渝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將心中頗為不平的怨氣咽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百年雪蓮就在北方的雪嶺山上,是嗎?” “只是說了個推脫的話頭,這么珍貴的百年雪蓮,怎會能被我等輕易尋到?!?/br> 云淮之明明回應的這樣平靜,聲音里也是毫無波瀾的,卻讓人平白地感覺到里頭的苦澀意味。 聞人渝正色道:“正巧我來北海巡查,若是過些日子得了空,便會同你們一同入雪嶺山?!?/br> “憑我們的本事,總不能連一株小小雪蓮都找不到?!?/br> 云淮之聞言,神色便有些黯然下來,“尋到如何?不能尋到又如何?龍類的壽命過于長久,我早就過足了癮。即使現在死去,也并無什么 遺憾?!?/br> “我所在意的,是最后一顆鎖魂石?!?/br> 云淮之轉動著眸子,那如同琉璃一般的目光幾乎看進聞人渝的心里,“若我離去,你可要多多幫著蘇姑娘才行?!?/br> 聞人渝冷哼一聲,用著更加堅定的語氣回復了他,“那人類自然是要護著的,而你……我也要你好好地活著?!?/br> 聞人渝神色認真,片刻后又忽然釋懷似的笑了笑,“若是我身上有那么一片龍鱗,便給你了?!?/br> 云淮之楞楞地看著聞人渝,竟也跟著笑了起來,聲音爽朗如同清脆鈴音,“謝謝你的好意了。 這一眼的目光悠遠深長,眉宇間還殘留著些許感激的意味。 空間逼仄的屋子里,氣氛由一開始的僵硬,漸漸地變得緩和,最后倒十分地和諧了。 過了這么多年,發生了這么多事情,兩兄弟才和和氣氣地說笑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