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也不喜歡，”一下課她便乘機問亞瑟，“你怎么沒有退呢？”

    這問題讓亞瑟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起之前課上的情況，良心上有些過不去，便撓了撓頭道：“我覺得還是挺有趣的?！?/br>
    “有趣在哪？”莉莉婭一臉難以置信。

    “就是……”他似乎不大愿意做評價，只堅持道，“很有趣?！?/br>
    這真不是出于同情心或者在補償什么嗎？小姑娘想著，又問他：“那什么是窺鏡理論呀？我聽了這么久還是沒有明白?！?/br>
    這倒是個關鍵問題，亞瑟皺著眉，似乎在解釋一個很難說清的東西：“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經歷的一切都是一種循環……但這其實沒有理論可以佐證，只有一些巧合。我們無法證明它，也無法通過窺探過去來預測未來。而基米爾就是在研究這個，他想設計一種算法，讓這些變化有規律可循……嗯，就是這樣?！?/br>
    莉莉婭：“……”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腦子里一定養了金魚，要不怎么半學期過去了，她連這課講什么都不清楚。

    好半天她只憋出了個“是嗎”。又無法理解地繼續問道：“可你不擔心成績嗎？他打的分那么低，拿著這樣的成績單，找工作時可就麻煩了?！?/br>
    獎學金就不提了，但哪怕是對大多數想要混日子的普通學生來說，基米爾也絕不是什么好的選擇。

    亞瑟又笑了笑，這次敷衍得更明顯了：“我還沒想那么多?！?/br>
    莉莉婭哦了聲，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

    第二節依舊云里霧里，當基米爾往黑板上寫公式計算什么東西時，小姑娘就打起了瞌睡。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困過，那些詞句飄在眼前，不斷擾亂著她的判斷力，但她還強撐著沒有趴下去，實在是非常努力了。

    直到下課鈴響起，那尖利的噪音打破了睡眠魔咒，她的額頭砰的一聲磕在了桌子上，動靜在小教室里著實不小。

    亞瑟一臉關心：“你還好吧？”

    莉莉婭紅了臉，她都沒敢看基米爾的表情，只胡亂應了下。而我們的大天使看樣子有些不開心，他扔下粉筆，抱了書就走，一點等人的意思都沒有……雖然也沒約好要等，但到底是訂婚第一天嘛。

    “他生氣了嗎？”莉莉婭心虛地問。

    亞瑟好笑極了，說道：“一節課他看了你無數次，我以為他一定會叫你起來的，但是沒有?！?/br>
    “這算自暴自棄了嗎？”他自以為幽默地調侃了下，“畢竟只剩下這么些人了?！?/br>
    “我也不想睡著嘛，”莉莉婭像個合格的學渣一樣辯解著，“但是我控制不住?！?/br>
    何況昨晚被他那么搞……

    站在大天使門前時，小姑娘是一點懺悔之心都沒有的。她退了課，現在滿心輕松，但為了某人脆弱的小心臟著想，她還是很愿意假裝道歉一下的。

    門鈴按了三遍，房間里一點動靜都沒有，莉莉婭又拍了拍門，裝傻道：“你怎么啦，也沒等我？”

    眼前的門依舊屹立不動，倒是電梯咔嚓一聲打開了，某只小天使蹦蹦跳跳跳出了電梯，撲通落地時被傻站著的莉莉婭嚇了一跳。

    “哎呀！”伊塞安按著胸口，差點沒摔倒，驚嚇之余也不忘低聲呵道，“你鬼鬼祟祟在這里做什么？”

    莉莉婭：“……”

    這兇巴巴的口氣是剛剛那個不好好走路的幼稚鬼發出的嗎？

    她害怕了可能有一秒鐘，之后便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臉：“兇什么兇呀？”

    “放手放手，”伊塞安捂著腮幫子，往后退了步，試圖遠離暴力的莉莉婭，“你怎么能這樣？”

    “真不可愛，”莉莉婭總結，“明明是個小孩子?！?/br>
    伊塞安瞪著她，似乎對這個評價感到不滿，又提醒說：“我是大天使，你不能這么對我?！?/br>
    大天使有什么好怕的，莉莉婭始終不明白。而伊塞安沒再理她了，他掏出鑰匙開門，小姑娘在他身后好奇著：“原來你住對面呀?！?/br>
    伊塞安聞言只翻了個白眼：“你確定要這么快暴露你留宿過這邊的事實嗎？”

    “會有什么后果？”

    “大概會被游街示眾吧?！?/br>
    “你騙人?！?/br>
    “除非你求我不要說出去呀?！毙√焓拐ＵＱ?，拋過來一個誠懇的媚眼。

    莉莉婭又去捏他臉，倆人打打鬧鬧開了門。

    “別鬧啦?！?/br>
    在伊塞安壓著腦袋試圖躲避這家伙的魔爪時，小姑娘呆住了，悻悻地收了手。

    “你家里有人呀?！?/br>
    “什么？”

    伊塞安轉頭一看……那站在吧臺后一臉曖昧的不是我們的執政官又是誰呢？

    “希爾大人?！崩蚶驄I尷尬地問了個好。

    伊塞安站定身子，深吸一口氣后，又恢復了那個冷冷淡淡的模樣：“你怎么進來的？”

    “公寓管理員幫我開的?！?/br>
    氣氛似乎不是很對，但小姑娘沒怎么察覺，她只感到從胸口到手指都是一片冰涼，腿還有些軟。

    “啊是希爾啊”這個念頭很不真切地在腦海里晃著，她想起自己喜歡他，還買過他的畫像，什么演講都要湊過去聽，什么儀式都要搶個前排。但他有什么政治理念，她從來就沒有理解過。

    就像此刻，真的近距離碰到時，她心里沒有什么驚喜激動的感情，只害怕到想要躲開。非常害怕，幾乎要夾著尾巴逃走了。

    “我先走吧?！崩蚶驄I很恍惚，小小聲說了下，就想離開。

    伊塞安卻拉住了她：“不，你留下?！?/br>
    莉莉婭：“……”

    要她留下做什么呢？

    但小天使攥著她的衣擺，她又不大敢動，只得呆呆望著希爾。

    執政官臉上始終是副淡然的笑意，他見狀只輕笑了下，微微歪了下頭，聲音清冽好聽：“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真不巧?！?/br>
    沒有人去細想這話是什么意思。希爾不再靠著吧臺了，他站直身子，把手背到了背后，笑得很是玩味：“我以為你會想要好好談談的?！?/br>
    伊塞安看樣子一直在忍他：“你為什么不能強硬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