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12 章
,但只刻了他大半張臉,另外小半張尤其是另一只眼睛被一只線條柔和的手掌遮擋,有淚痕從這只眼里淌落。 這就是那位意大利雕塑家的作品,《情人》。 程白對所謂“藝術”的鑒賞能力一般,既沒看出這雕塑為什么起名“情人”,也沒看出它哪里值七百萬了,盯了半晌才問道:“那畫兒是在哪兒?” “在這底下?!?/br> 甄復國戴了手套,把雕像翻過來,在這男人雕像的頸部也就是底座下面,竟然有個雞蛋大小的圓洞。 洞里黑漆漆一片。 他拿了盞燈往里頭一照,程白才看見緊貼著這圓洞的邊緣,真的有一圈東西。 她皺起了眉頭,打量了甄復國一眼,又看了看他戴著的手套和頗為專業的手法,若有所思,卻又問:“能拿出來嗎?” “能?!?/br> 甄復國這回拿了把鑷子,在鑷子尖上墊了點棉,才伸進去把東西夾出來。 真的是一幅畫! 油畫。 卷成了厚厚的一卷,塞在這雕像下的圓洞里。 打開來,便是一個線條簡陋無法辨認的人形,扭曲在另一團混亂線條里,用色偏暗,畫得十分抽象,十分意識流。 給人一種做夢的感覺。 甚至可以說做夢都做不到這么亂。 藝術真是讓普通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程白雖然有錢,但從來不燒在這些東西上,更沒辦法鑒賞,大致地看了一圈,便將注意力轉回了甄復國的身上。 “你拿到的時候,雕塑底座上就有孔洞嗎?” “剛拿到的時候沒有,這不是英國那邊死活說追查到畫作在我這里之后,我才給缷出來的嗎?” 甄復國還翻出了幾張照片。 “您看啊,這是剛拍下來的時候,下面這底座是平的,這圓洞是封起來的,原本是個立柱的位置。我拆出來都愣了好半天,這畫就卷了嵌在里面,掏出來費我好大一頓功夫呢?!?/br> 幾張照片的拍攝背景應該是在國外的酒店,大約是剛拍下來的時候,的確如甄復國所說,完完整整,看不出破綻。 程白兩手抄在了一起,點了點頭,似乎認同了這個說法,然后便問:“有聯系過雕像的原作者嗎?他這雕像是哪一年的作品?” “沒聯系過,但您問的這個我知道?!闭鐝蛧肓讼?,道,“當初拍賣手冊上就有寫,這尊是2003年的作品,是從一位意大利的私人藏家手里出來的?!?/br> 雕像是意大利雕塑家2003年的作品,畫作在2010年英國馬喬博物館被盜,甄復國2017年在意大利拍得的雕塑里面藏了這幅畫作。 簡直八竿子打不著。 就算是程白先前對詹培恒說過“這官司不是不能打”,此刻也難免覺得棘手,頭疼得厲害。 原作者應該跟這件事沒有什么關系了,但縈繞在腦袋里的問題卻有很多: 第一,畫是什么時候放進雕塑里的? 第二,這種情況下雕塑還是真的嗎? 第三,背后真正的賣家知道這件事嗎,又是從誰那兒得到的雕塑? …… 其實這些問題都跟官司沒太大的關系,但但凡是個正常人都忍不住想要思考一下背后的故事。 一行人在這桌旁納悶了半天,又轉到外間坐下來喝茶,仔細地聊了很久,到飯點甄復國還請吃了一頓午飯。 結束后費靖要去趕律協那邊的會,先走了。 程白他們四個則回律所。 邊斜跟詹培恒坐在后面,簡直一腦袋的亂麻:“這劇情也太玄乎了吧?畫藏在雕塑里,雕塑拍賣了,然后拍下來的這個人正好從事相關行業,還聲稱自己不知道,就是個巧合。程律,詹律,我剛才聽你們聊的時候,提什么‘法律適用’和‘物之所在地’,怎么個說法呀?” 詹培恒先開口跟他解釋。 但解釋了半天,邊斜沒懂。 程白這才換了個簡單的說法,先問他:“畫作是馬喬博物館的,甄復國在意大利買了這幅畫,現在畫帶回了中國。你覺得訴訟的時候,該用哪國的法律來判案呢?” 邊斜張了張口,想說既然畫在我們中國,自然按照我們國家的法律來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