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9 章
等回了東宮,夜已深了,濃郁的黑色席卷了亭榭宮墻,涼風嗚嗚咽咽地唱,像極了先前在殿里那咿咿呀呀的唱曲聲。 霍裘大步走在前面,臉色冷得如同十二月里垂在屋檐下的冰棱子,全然不顧唐灼灼在后頭跟得辛苦。 唐灼灼疑心他是蠱du發作,一路上都皺著眉心思索著南疆蠱蟲的事。 到了東宮,霍裘身形如風,背影沁在如水的月光紋理里,別樣的清貴冷峻。 眼瞧著他大步不回頭地朝正大殿走去,唐灼灼小跑幾步跟上,扯住了他腰間系著的流蘇玉墜。 “殿下,你手上的……” 霍裘冷冷皺眉,將她柔弱無骨的纖細手指掰開,語氣罕見地帶了一絲誘哄的意味:“回你殿里去,孤過幾日就帶你去西江地?!?/br> 說罷,就深深瞧了她一眼,任由她將他腰間的玉佩扯下來,邊吩咐張德勝道:“將太子妃送回宜秋宮?!?/br> 唐灼灼俏臉微寒,看得張德勝面皮抖了幾抖,陪著笑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奴才送您回宮歇著?!?/br> 她手里握著的流蘇玉墜上還掛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香囊,龍涎香的韻致緩緩逸散出來,她握緊了手頭的香囊,默默咬了咬牙。 活該疼死他才好! 張德勝瞧她半天不動身子,將手上的拂塵往臂彎里一夾,而后貓著腰勸道:“娘娘,這外頭風大,您還是回殿里去吧,殿下這會是不會見人的?!?/br> 唐灼灼琉璃色的杏眸里閃著幽幽的光亮,月亮的光輝如水盈盈灑在寬敞的前庭上,映襯出地面上幾個小小的黑影子。 “殿下的蠱是何時被種下的?”她垂下眸子,專心地瞧著手心里的那個香囊,半分沒有挪動身子的想法。 他既然這么想將她打發開來,她就偏偏要守在外頭。 張德勝為難地望了安夏一眼,心道不好。 “娘娘,這殿下不讓管的事,奴才們哪能知曉???” 唐灼灼撇了撇嘴,而后把玩著手腕上的珊瑚手釧,對著安夏道:“去給本宮搬把椅子來,要舒服一些的?!?/br> 安夏左右為難,到底還是去了,這下張德勝有些慌了神,這殿下還在里頭不知道是個什么情形,等會李太醫就要到了,被這位瞧見了還不知曉要如何鬧騰。 “娘娘,這殿下的命令,您是不聽了嗎?” 唐灼灼掀了掀眼皮,眉目如畫顧盼生姿,笑得又柔又嬌,偏偏嘴里說出的話卻極其清脆篤定:“本宮自然是聽的,可殿下如今身子有恙,難不成本宮還真要回宜秋宮去一覺睡到天明?” 張德勝默了默,再不說話了。 若真是這樣,殿下心里指不定又要慪成什么樣子。 他想起上回被摔碎的那些古董珍玩,突然覺得這風有些涼。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唐灼灼躺在婆子們搬上來的躺椅上,身上蓋著月牙色的薄紗,眸色泠泠,俏臉寒冰。 夜漸深,唐灼灼身子微微瑟縮了一下,安夏憂心得很,又接到唐灼灼的眼神,帶著哭腔勸:“娘娘,您前陣子才好了一些,如今正是要好好調養的時候,怎么受得了這樣的風吹?” 張德勝陪站在一旁如同木頭人一樣站著,聽了這話面上擰成了一團,轉身望了望身后燈火通亮的正大殿,認命地閉了閉眼。 這太子妃要是再出個什么事,他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無妨,本宮身子如何自己知道,別哭哭啼啼的擾了殿下的清凈?!碧谱谱平廾p顫幾下,身子早就蜷成了一團,眸子里的神色明滅不定。 前世里她全然不知他種蠱的事情,他一向是清冷矜貴的,在所有人眼里強大得無所不能,怎么會在自己面前揭露這樣的事。 當然,就算是他說了,彼時的她也只會輕笑幾聲巴不得他早點死了才好。 可如今她既然知道了這樣的事,還怎么能做到置身事外? 張德勝雖然心里門清知道太子妃心里的算盤,卻還是不得不站出來道:“娘娘,奴才再去同殿下通報一聲,若是再不允,您就回宮去吧?!?/br> 唐灼灼輕輕頷首,纖長的睫毛遮住了杏眸里的暗色,薄唇輕啟:“有勞李公公了?!?/br> 張德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