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58 章
地動了一下,又聽秦軒文哭著喊:“小柏哥哥,我是阿崽!您的阿崽?!?/br> 他錯愕了一瞬。 阿崽,小柏哥哥……多么稚氣的稱呼。 可是不管是小柏哥哥,還是柏小少爺,都已經隨大哥一起死去了。 一年之前眾人稱大哥為“柏先生”,十來年前“柏先生”是父親柏雪。如今,“柏先生”這一稱呼像裹挾著風雪與血腥的王冠,落在了他的頭頂。 “柏先生”,是無情、強大、殘忍的代名詞。 他忽然覺得秦軒文很陌生,覺得和秦軒文共度的四年像上輩子的事。 他竟然曾經將秦軒文看做弟弟,這真荒唐。在人群中大喊“小柏哥哥”的,明明是個小孩兒啊。 怎么會是他的弟弟? 怎么會是他的玩伴? 六歲的年齡差,忽然被拉長翻倍。他再看秦軒文,只覺得是個稚氣未脫的小孩兒。 他卻是長輩。 想來不是秦軒文變小了,是他在爾虞我詐腥風血雨中過早成長。 他回莊園的次數不多,偶爾落腳,住的是大哥的宅院,再未去過小時候住的地方。 那僻靜的一隅,索xing留給秦軒文。 “孤鷹”尚是稚鳥,殺兄之仇雖報,但強敵環視,一分差錯便可能招致滿盤皆輸。 他從起飛之日起,就明白自己不能停下來了。 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忘了被遺留在莊園里的秦軒文——他太忙,忙著暗殺對手,又忙著躲避對手的暗殺,忙著締結盟友,忙著招募部下,又忙著故布疑陣,衡量盟友與部下的忠心,讓合作者相互制衡。 某次前往集訓營,方知秦軒文已經在那里接受了時間不短的訓練,被高強度的訓練與流言蜚語折磨得遍體鱗傷。 人們皆說,秦軒文是“腦髓”的余孽,處心積慮,yu要了柏先生的命。 倒是奇怪,他久不信人,看人總是帶著三分揣測七分懷疑,可這個正兒八經的“威脅”卻半點威脅不到他。 秦軒文會要了他的命? 不可能。 這小孩兒怎么會要他的命? 小孩兒望著他,一如當年在雪地上那樣,滿眼祈求,如望著唯一的神祗。 “柏先生,您相信我,我想為您效勞!” 教官說,秦軒文資質太差,不應留在集訓營中。 他卻做了個意氣用事的決定——留下秦軒文,并在秦軒文后腰上紋一只鷹。 為什么? 不知道。 大約是清楚這小孩兒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大約是秦軒文的目光令他想起了過往。 又或者只是因為,秦軒文是特別的,是他過去與將來僅有的、僅剩的一線善心。 秦軒文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已經穿上了“孤鷹”一隊的制服,明明器宇軒昂,卻稚氣未脫,眼神熱烈似火,專注地看著他,不肯別開視線。 他知道,這小孩兒在t國接受過改造。 t國是個相當混亂的地方,器丨官jiāo易橫行,各種人體實驗只有普通人想象不到的,沒有他們不敢做的。他向來不支持這種實驗,得知秦軒文跑去做實驗時已經遲了。 好在人平安回來,看樣子改造得相當成功。 小孩兒對他很忠心,這種忠心說起來很復雜——旁人也忠心,但小孩兒的忠心透明而純粹,他偶爾看小孩兒的時候,總覺得對方身上有光。 兩年后,小孩兒十八歲了,在他面前脫掉衣服,不肯走,笨拙地引誘他,固執地要做那些美人們常做的事。 失去大哥后,他逐漸明白,柏家的人出生就扛著宿命。 他不喜歡爭斗,不喜歡殺人,卻不得不為之。 他已經無法主導自己的將來,卻可以讓柏家的宿命停在自己這一代。 外人傳言“柏先生好男色,床上美人不絕”。其實他不好男色,亦不好女色,他的心早就冷硬,容不下分毫情感。 他挑的美人美則美矣,卻愚蠢淺陋,最易利用。 至于真正為他做事的人,他有個規矩——不與手下發生關系。 秦軒文成了例外。 也許在他這兒,秦軒文從來不單是一個手下。 若一定要給秦軒文打一個標簽,那絕不是“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