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78 章
距,臉上是慘淡得近乎透明的白。 過了許久,他才漸漸從夢境中抽丨離,緊抓被子的雙手松開,骨節與指甲緩慢恢復本來的血色。 而后,他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隆丨起的小腹上,像安撫孩子,更像安撫自己,“小雀不怕,爸爸在,爸爸要你?!?/br> 窗簾拉得并不密實,城市紫紅色的夜光像清晨的薄霧般灑落在窗臺上。 他緩了好一陣,這才向窗邊看去。 那里放著幾盆綠植,在夜風下舒展著枝葉。 此時是凌晨三點,但醒過來了,便再也睡不著了。 他從床上下來,將房間里的燈都打開,瞳孔收緊,又漸漸散開,努力適應著光線。 這是單於蜚給他準備的公寓,室內面積兩百來平,位于這座繁華城市的高檔住宅區。 他住進來已有一個月,每天晚上重復做著一模一樣的噩夢。 這噩夢卻成了維持他生命的duyào。 夢里發生的事太過慘烈,才將現實襯托得不那么難以接受。 他只是無法再陪在柏先生身邊而已,沒有關系,他的腹中還孕育著小雀。 他要將小雀平平安安地產下來。 懷孕已有五個月了,小腹隆丨起的形狀已經難以遮住,而天氣也正在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他很少出門,對這座城市幾乎一無所知。 單於蜚將他領到這里來之后,就沒怎么過問他的生活,也沒有催著他“上工”。 他自是詫異,猜不透單於蜚的心思。 從這一點來看,單於蜚當真與柏先生極為相似。他過去從未猜透過柏先生,如今亦不明白單於蜚心里在盤算些什么。 單於蜚與柏先生的相似,像命運給予他的救命稻草。 他緊緊握著這根稻草,知道荒唐可笑,卻不敢輕易丟棄。 前陣子,俞醫生突然出現,他驚喜不已,以為柏先生改變了心意,準備讓俞醫生接自己“回家”。 俞醫生卻無奈地嘆了口氣,問他在這邊生活得習不習慣。 他登時明白,俞醫生的到來與柏先生沒有絲毫關系。 “柏先生……”他局促地問:“柏先生還好嗎?” 俞醫生誠實道:“我只是‘孤鷹’的一名醫生,柏先生的近況我打聽不到?!?/br> 他垂下頭,再次抬起時眼中已經泛起消沉的笑意,“您來找我,是想幫我將小孩生下來?” “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 沉默良久,他道過謝,又紅著臉問:“俞醫生,您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什么?” “幫我……取一件柏先生的隨身物來?!?/br> 俞醫生望著他微紅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與他約好下一次見面的時間,離開前千叮萬囑,要他愛護自己,就算再難過,也要挺到將孩子生下來。 他苦笑著答應,并未告訴俞醫生,自己已經出現了抑郁癥狀。 幾個月前,他就上網查過——專家們都說,懷孕的女人情緒容易躁動、不安,需要丈夫的陪伴與撫慰。 他并非女人,癥狀卻更加嚴重。 而他日夜想念的柏先生,不僅沒有陪伴他,還將他送了人。 與抑郁相伴的是無休無止的嘔吐與因激素動dàng而隨時涌起的yu丨望。過去在一隊基地或是落雀山莊,他都不大能感覺到小雀的存在,只有時不時出現的腹痛提醒著他——你的肚子里有個小生命。 而現在,沉甸甸的不適感只有在他入眠之后才會消停,醒著的時候,哪怕喝水喝得多了些,都會沖進衛生間里干嘔。 洗漱鏡里映出的是一張清瘦蒼白的臉,鎖骨如刀,高高聳立,似要將皮膚割破,往下,是逐漸變得松弛的身體。 他已經不大敢看自己的身體了。 原本精悍完美的肌rou消失了,那一道隆丨起的弧線看得他心驚rou跳。 當年他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擁有這具無懈可擊的身體,成了“孤鷹”最鋒利的刀。 現在這把刀,是rou眼可見地鈍了、銹了。 沒有用了。 可是能怪誰呢? 是他自己要爬柏先生的床,并且為此喜不自禁。 怨不得別人。 窗外,紫紅色的夜光被寶藍色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