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61 章
“教授”職稱對他來說,簡直像是一個難邁的坎兒,他像是一條拼命想躍龍門的鯉魚,卻不得其門而入,只能徒勞地在河溝里撲騰。 那段時間太艱難了,以至于現在,朱和峰已經功成名就,午夜夢回做起噩夢時,都會回到那灰頭土臉毫無建樹的青年時代。 他這么一想,甚至都有點兒感慨起陳雅云的“好運氣”——這丫頭一畢業,就被他納入自己的羽翼,享受著最好的科研資源,公費出國留學這種就不說了,論文一篇篇地發,成果一個個地出,項目獎金一個接著一個拿,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評“教授”的資本,可是她卻不知道珍惜。 而他那時就沒那么簡單了,梅嘉裕顯然是靠不住的,而對于他們這種搞科研的知識分子來說,“窩里反”、“轉投他人旗下”的行徑,是要被戳脊梁骨罵沒有良心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句話,注定一生都要把他和梅嘉裕綁的死死的。 他當然不是沒試過想另找一個靠山,但是梅嘉裕的影響力太大了,別說在平城大學yào學院內,人人都不敢接受他學生的示好,就連遠離平城隔江而望的申城大學,也不敢給朱和峰一席之地。 那時候他幾乎是絕望的,他如果留在平城大學,就注定了一輩子碌碌無為的下場,如果他遠走平城大學,不甘心都成了次要,而以他當時的水平,他甚至難謀一份和平城大學相當的教職。 那些年正是“出國熱”,經過高速發展,如今國內的科研環境都仍然比國外要遜色一點,更別提二十年前,那時候的學者,基本以出國深造為榮譽,如果能夠留在大洋彼岸,那就是揚眉吐氣的事情。 朱和峰聽說過很多這樣逆襲勵志的故事,隔壁工程學院的那個誰誰誰,從學校辭職后去美國讀了博士,現在在nasa任職,年薪幾十萬美金,所有人提起來的時候,都是抑制不住的羨慕,那種被人羨慕的滋味簡直太好了。 朱和峰也想變成這樣被人羨慕的人。 但是,那時候出國不是說走就走的,錢、學校、項目、前途……很多事情,他都必須考慮。連日常jiāo流也是一大難題,他的英語完全都是啞巴英語,他成績固然不錯,平時考試的題目也能做得順暢,可是真的要和外國人面對面jiāo流,他說個“hello”都要琢磨下一句說什么。 更何況,他是因為不受梅嘉裕賞識才無奈出走的。 可是,梅嘉裕不賞識他,他出走了以后,就能保證連jiāo流都成問題的外國人能賞識他嗎? 可是當年那個情況,朱和峰覺得自己唯有破釜沉舟,但是破釜沉舟的前提,并不是愚蠢地憑自己去闖個頭破血流,撞了南墻才知道灰溜溜地回頭,朱和峰知道自己需要一個能給予自己“照顧”的人。 他左思右想,用透了他當時能想到的一切人脈,然而那些人,要么給他一些模棱兩可不切實際的“歡迎”,要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表示了婉拒,要么發出去的消息干脆石沉大海,原本還能打個招呼的朋友火速對他避之不及。 這個狀況,讓朱和峰心里越發沒底,“出國”的打算被無限期擱置…… 而在他幾乎已經放棄了這個計劃的時候,他收到了一封漂洋過海發回來的郵件,發件人是他讀研期間的第一位導師,于敏達。 于敏達是個科研狂人,也是個科研怪人。朱和峰是他當時手下唯一的學生,可以算是關門弟子了,但是,對待唯一的弟子,于敏達身為人師的責任幾乎沒有,對朱和峰的教授,基本是放任自流的態度,他整天都沉浸在自己奇奇怪怪的科研想法里,總是瘋狂的要把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根本顧不上帶學生。 朱和峰的科研成績不上不下,跟這位狂人導師的放養教育不無關系。 簡而言之,這個導師有和沒有一樣。 朱和峰對這個導師的態度微妙,最開始在他手底下的時候,他更多的感覺是“畏懼”,他畏懼于于敏達略顯瘋狂的xing格;后來,于敏達犯了一些錯誤,被學校高層從yào學院院長的位置上擼了下來,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科研人員后,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