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死囚之舞
一天的訓練里,江臨全程都是魂不守舍的狀態。 帶領隊友喊口號的時候差點喊錯,穿越雷區時不慎將掌心的皮擦破,流了滿手的血,射靶訓練的時候竟然有一槍脫了靶。 教官將他揪了出來,做為這次拉練的典型批評,又罰他當眾做了三百個俯臥撐。 身體麻木地下伏、上抬,江臨對戰友們的指指點點充耳不聞,雙手撐著冰冷的地面,流下來的汗水糊了雙眼,滿腦子都是白凝和方晨陽打情罵俏的場景。 好不容易熬到日暮黃昏,整齊的隊伍勻速踏上歸程,他抬眼看了看昏昧成一團的地平線,終于做了個決定。 回到軍區,連飯也顧不上吃,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白凝的新住處,卻在門口徘徊不定,不知道見了她該說些什么。 他那天那樣掃她面子,她會不會還在生氣? 他嘴太笨,又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若是表達不清自己的心思,引起誤會,豈不是越描越黑? 還沒打好腹稿,里面便傳來了輕柔悅耳的笑聲。 伴隨著她的笑,還有方晨陽嘀嘀咕咕的聲音,聽不真切,但還是能分辨得出話語里愉悅的情緒。 心臟像是被又粗又長的鋼針狠狠扎了一下,江臨再也顧不上想那么多,抬手用力叩門。 過了會兒,房門打開,方晨陽看見他,有些詫異:“江臨,拉練結束了嗎?你來干嘛?” 江臨越過他,往他魂牽夢縈的女人看去。 白凝懶散地斜靠在單人沙發上,身上松松裹著條羊絨披肩,頭發高高挽成簡單的發髻,愈襯得氣質高華,從容淡雅。 她并不看他,好像完全無視他的到來似的,繼續翻閱手中厚重的書籍。 “我……”江臨竭力控制著自己不對室友投去充滿醋意的敵視目光,眼睛瞥向地面,“我找白小姐有事?!?/br> 他想,他根本沒有自己表現出的那樣正直干凈。 此時此刻,他竟然在嫉妒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甚至萌生了一種想法,想把方晨陽臉上因白凝而生出的笑容打掉,讓對方再也不能接近白凝半步。 他……他變臟了。 可他沒有別的辦法。 燃點奇低,燒得又劇烈無比,也只有少年之愛方能如此。 不需要恰到好處的精妙契機,不需要日久生情的小火慢燉,有時候,可能僅僅因為對方的一道似有情似無情的眼波,幾下帶著調笑與勾引的撩撥,或者是某種說不清的緣分觸動,便會在剎那之間,天雷勾動地火,奮不顧身,將心贈與。 那時候,歲月的殺伐還沒有開啟,命運的消磨也沒有到來,因為不知道世界的殘酷,不清楚枷鎖的存在,他才敢自由揮灑自己的真心與青春,墮落一樣地愛上她,冒著永世不得超生的致命危險,由她牽引著自己,體驗銷魂蝕骨的極樂世界。 對于那未知的甜蜜陷阱,他當然也會害怕。 但他更害怕,錯過這一個命運施舍的奇跡之后,他將要面對的是乏味蒼白到不值一提的后半生,中年之后,那副油膩渾濁的丑陋面目,連他自己都不忍相認。 所以,誰能說他現在選擇的這條路,不是最好的一條呢? 江臨重新抬起頭,目光中充滿了堅定的決心,不避不懼地看向毫無回避意識的方晨陽,擲地有聲:“晨陽,我和白小姐有話要說?!?/br> 方晨陽狐疑地打量他兩眼,又回頭看白凝。 靜默了十余秒,白凝方才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江臨將房門緊緊闔上,一步一步走向沙發。 自始至終,白凝沒有正眼看過他一回。 他表情緊張地來到她面前,單膝跪地,仰頭看她。 女人終于施舍似的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 三四天沒見,少年rou眼可見地瘦了一圈。 臉頰微微凹陷下去,更襯得眉目濃烈,漂亮得勾魂攝魄。 偏偏神情又是惶惑的、單純的。 美而不自知,便令人更加想要染指蹂躪。 “白小姐……”江臨被她審視的眼神折磨得聲音都發了顫。 白凝輕啟紅唇,打算說話。 江臨忽然被巨大的恐懼攫獲。 她要說什么? 她會不會惡意地裝作不認識他,問他“你是誰?” 不不,她可能連戲耍他的興趣都沒有,索性直接叫他滾出去。 他不能把自己陷在那樣窮途末路的境地里。 所以,江臨搶先開了口。 他說:“白小姐,我、我給您玩好不好?您不要玩別人?!?/br> 男孩子認輸得如此干脆利落,不給自己留一點兒余地,卻沒能換回白凝哪怕一丁點兒惻隱之心。и貳qq丶て○,м 她挑了挑彎彎的眉毛,笑得溫柔優雅,說出的話卻毫不客氣:“哦~是么?可惜,我現在對你已經沒有興趣了,怎么辦呢?” 她戲耍過的其他玩伴,雖然栽在了她編織出的各種謊言之中,但從社會地位上來看,勉強還稱得上平等。 江臨就不一樣了。 站在高位者的優越視角,她看他就像上帝看螻蟻,讓他生讓他死,全在她一念之間,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所以,她根本沒必要繼續披著偽善的外皮,也不用費盡心思裝哭演戲。 這回,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果不其然,男孩子被她冷漠絕情的話語打擊得面如死灰。 他的眼圈發了紅,嘴唇哆嗦著,過了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白……白小姐……我很后悔……那天……那天的事,是我太笨太蠢,您不要生氣好不好?要不您懲罰我吧,怎么罰都行,我都聽您的,只要……只要……只要您別跟別人……您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么?” 似是覺得男子漢流眼淚太過丟人,江臨抬起手,粗魯地用手背狠擦眼眶,聲音卻還是帶了絕望的哽咽:“白小姐,我……我真的錯了……您玩我吧,想怎么玩都行……” 他的話音忽然頓住。 她微涼的食指輕輕勾住他的下巴,給小狗撓癢似的撓了兩下,又移到他的唇邊,點了點他的下唇。 白凝將書籍放回桌上,微彎下腰,嗅了嗅男孩子身上微微的汗味和濃烈的荷爾蒙,不客氣地道:“你身上好臭?!?/br> 江臨面紅耳赤,爬起來磕磕巴巴道:“我、我馬上去洗干凈!” 他的眼睛里帶了一絲希望的光芒,患得患失地問:“白小姐,您……您是不是……” “看你表現吧?!卑啄蟀l慈悲地讓他看見一點兒可能,眼神露骨地打量少年高瘦勁朗的身體。 江臨自覺地挺直了腰桿,耳朵尖悄悄紅透,大聲道:“是!白小姐我現在就去洗澡,洗完馬上過來!” 他剛沖到門口,又被白凝叫住。 慷慨地賞賜給他一個不可方物的俏麗笑臉,白凝給出提點:“江臨,你知道么?合格的玩具,必須證明給主人,他到底有多好玩?!?/br> 江臨滿心都是劫后余生的歡喜與激動,用力點頭:“白小姐,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VρΘ18.cΘм 圖片來源于網絡,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