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Whiskey
升職之前,相樂生赴往鄰市,和幾個同樣要升遷的干部一起參加政治學習。 學習的地點在一個十分僻靜的黨校,樹木參天,蟬鳴鳥語,有如深山古剎,很能靜心養性。 但有人的地方,總是難以出世。 “相哥青年才俊,前途無量,以后咱們少不了打交道,到時候還要你多多提攜??!我敬你一 杯!”報到當晚聚餐的酒席上,一個長相憨厚的高壯男人對著相樂生舉起酒杯。 相樂生客氣了兩句,并不惺惺作態,端著whiskey一飲而盡。 他抿了抿微濕的唇瓣,夾起一筷子什錦菌菇,尚未入口,便聽到一道優雅清冷的嗓音。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贝┲鴮毸{色西裝連體褲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裊裊婷婷走過來。 垂到頸邊的中長卷發黑亮如墨,烈焰紅唇,五官濃烈,眼神卻是冷的,猶如古井寒冰,攝人心 魂。 干練保守的衣服,藏不住碩乳豐臀的好身材,牢牢黏住了在場所有男性的目光。 相樂生亦不能例外。 女人眼波斜斜掃過來,透著審視與恰如其分的冷淡,把在座的人挨個打量了一遍,最后停駐在 皮相氣質最為惹眼的男人身上,和他銳利的眼神打了個機鋒。 那一瞬間,某種難以言說的微妙感應無根而起。 同類。 如出一轍的冷酷無情,不遑多讓的霸道兇猛。 就像潛匿于黑暗叢林的動物,甚至不需要運用視力、氣味、聽覺、磁場等五花八門的手段,只 通過簡簡單單一個眼神,便可輕而易舉判斷出,對方到底是食草的羔羊,還是吃rou的猛獸。 “安露??!來坐這邊!”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七的瘦子熱絡地站起來,拍了拍身邊的空座招呼 她,表情有些油膩,看起來色瞇瞇的,“來晚的要自罰三杯??!美女也不能例外!” 桑安露看都沒看瘦子一眼,徑直走到相樂生身邊,一手搭住他的椅背,笑問:“我可以坐在這 兒嗎?” 相樂生十分有風度地往旁邊挪了挪,給她騰出個能容納下一人的位置,對服務生道:“麻煩再 搬個椅子過來?!?/br> 被她這樣無視,瘦子臉色有些難看,半開玩笑地道:“桑主任,咱倆還是一個局的呢,這么不 給我面子???” 桑安露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軟不硬地回過去:“李主任,瞧你說的,遠來的都是客,我們不能 只顧著自己人聊天,冷落了客人不是? 瘦子被她堵得無話可說,略有些暴躁地把筷子擱在盤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現場的氣氛一時有些冷。 一個面孔圓圓的胖男人笑瞇瞇地和稀泥:“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安露,快點,自罰 三杯!” 桑安露倒肯給他面子,似笑非笑地瞥了臉色鐵青的瘦子一眼,拿過相樂生面前的酒杯,斟了滿 滿一杯Martell,一飲而盡,解了酒癮似的輕輕嘆了一口氣,一邊倒第二杯,一邊輕輕淡淡地 道:“三杯就三杯,我來晚了自然認罰,不會賴賬?!?/br> 酒桌上,能喝酒的人總是更受歡迎,更別提是這樣的巾幗英雄,女中豪杰。 叫好聲立刻響起,氣氛熱烈起來,壓過了之前的不愉快。 服務生將嶄新的餐具送上,桑安露喝完酒后,將印著紅唇印的杯子還給相樂生,畫著精致妝容 的臉上帶著酒意竄上來的薄紅,倒中和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之感:“不好意思,把你的 杯子弄臟了?!?/br> 相樂生接過來,將酒倒滿,杯子轉了半個圈,碰了碰她面前干凈的玻璃杯:“你好,我是相樂 生?!毙螤钔昝赖谋〈接≡诒嫔?,留下淺淺的水跡,和對面的嫣紅隔空對應。 女人探究地打量了他幾秒鐘,紅唇勾起,聲音低了幾個度,帶了點兒沙啞與慵懶:“?!病??!?/br> 她將琥珀色的酒液端在唇邊,卻不急著喝,而是低低地嗅了嗅,狹長的眼眸微微閉上,陶醉于 烈酒的醇厚香氣里。 酒入朱唇,一口,兩口,喉嚨微微滾動,似是迷戀這種辣到近似痛感的拉扯糾纏,她刻意將這 個過程延緩。 眼角的余光,盯著眼前的“秀色”欣賞琢磨,酒里便多了另一種旖旎意味。 一頓飯的功夫,相樂生和桑安露簡短聊了幾句,對她的情況和性格大致有了些了解。 鄰市招商局新升上去的投資服務科科長,專門負責洽談和推動外來投資項目,長袖善舞,八面 玲瓏,能軟能硬,雷厲風行,端的是一朵精明能干的霸王花。 雖是第一次見面,可或許是因為某種近似的氣場,桑安露對他青眼有加,飯后還特地與他握手 道別,笑稱以后若有去S市學習的機會,少不得要叨擾他。 柔滑細膩的指腹在他的掌心似有意似無意地摸了兩下,她面色毫無異常,干脆利落地和他道 別。 相樂生垂下眉眼,拇指與食指對接在一起,輕輕捻了捻。 安排的住宿地址,是黨校配備的招待所,雖然低調卻五臟俱全,條件說不上差。 和幾個男性干部一起回招待所的路上,剛開始,大家都還端著,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場面話之 后,借著酒氣,有些人的話題便漸漸往別的方向偏移。 “不是我說,桑主任真是好本事……”說話的是剛才吃癟的瘦子,走路都有些發飄,顯然是醉 得狠了。 “怎么說?”另一人好奇問道。 “工作能力強唄!”瘦子呵呵地笑,臉上的表情有些猥瑣,“兄弟,你來得晚,你不知道,桑 主任里里外外……可都是好手,既能幫我們局長談項目搞關系,又能……咳……又能團結內部員 工,互幫互助……” 每一個詞,都是正經話,可組合在一起,愣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歪到別的地方。 另一人摸了摸下巴,笑得曖昧:“這樣啊……你和桑主任互幫互助過沒有?” 幾個人笑著鬧著,說得熱鬧,相樂生放慢腳步,漸漸落在了他們后面。 靠美色上位,或許不是空xue來風。 但能爬上并坐穩那樣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只是尊漂亮的花瓶。 因為內心涌起的惺惺相惜,他并不太喜歡聽到這些輕視折辱之語。 只有無能的弱者,才會把時間花在惡意揣度與大肆攻訐別人上面,從這種畸形的打壓與蔑視中 獲得虛幻的快慰。 沐著夏日溫暖的晚風,他伸出手掌,放在鼻尖輕嗅。 流動的空氣將掌心殘存的香味送進鼻腔。 Narcisoforher。 性感、妖嬈且強大。 深夜,他敲響了桑安露的房門。 ⒊Щ點ň2q q點てōMメ 大豬蹄子已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