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門下車，宋芷玉喊住他，從車座底下摸出個盒子，“……你待這么久，小魚難免要擔心，這個給她，兒科那邊哄孩子的小東西?！?/br>
    藍欽接過來一看，電子琴？

    宋芷玉有理有據，“剛看完演唱會，她肯定喜歡，讓她隨便彈著玩玩，免得她追問你?！?/br>
    桑瑜果然被電子琴吸引了注意，從盒子里抽出來亂按，魔音灌耳，到小樓門前時，電子琴漸漸啞了嗓，桑瑜失笑，“這么快就沒電了，欽欽幫我充上?！?/br>
    回到闊別十天的小樓，桑瑜有些戀戀的歸屬感，哼著歌要去給藍欽做宵夜，藍欽把她抱懷里攔住。

    “我不餓，明天就上班了，你今晚要早睡?！?/br>
    桑瑜軟軟環住他的脖頸，“真的不餓？”

    藍欽認真點頭。

    桑瑜賊賊地笑，仰臉踮腳，點點自己紅潤的嘴唇，“那這個呢……要不要吃？”

    藍欽呼吸一重，扣著她的頭俯下身，馬上相貼時，桑瑜壞事得逞，靈活鉆出他的禁錮，“不給吃啦——”

    “我去洗澡，”她眨眨眼，“洗香香的——再給你啊?！?/br>
    藍欽眼巴巴看著她噠噠噠跑上二樓，踢踢踏踏進了浴室，水聲被門擋住，他按著唇邊，低眸笑笑，把電子琴chā上電，擺到沙發邊。

    剛坐下，手機鈴聲響起，一聲就掛斷，信息隨之進來。

    “先生抱歉，一時習慣打了電話，您別見怪，”發信人是負責桑瑜家里遺產糾紛的律師，“我這邊有些重要進展，及時跟您匯報一下?！?/br>
    律師手速飛快，邏輯嚴謹，接下來的三條信息講得簡潔明了，把情況jiāo代清楚。

    等陳述完，律師不禁感慨了兩句，“老兩口要是提前立了遺囑，能省去不少糾紛，她們母女倆也不至于受那么多欺負?！?/br>
    他發完這些，自覺話多了，忙跟藍欽道歉，準備結束對話。

    藍欽手指動了動，“稍等，我原本也打算找你?！?/br>
    律師意外，追問：“您有什么需要？盡管提?！?/br>
    客廳里只開著一盞地燈，光亮柔暖地撲灑，靜靜拂在藍欽身上。

    他低垂眼睫，緩慢卻堅定地按著屏幕。

    律師隔了半分鐘才回復，極度驚詫，“……您今年剛二十四歲！這件事……未免太早了吧？！”

    藍欽只發兩個字，“不早?！?/br>
    他關了手機，不再多做無謂解釋，電子琴在身旁閃著充電的微弱紅光，他轉了轉頭，指尖放在琴鍵上，輕輕按下。

    琴聲帶著機械的輕顫，但并不影響音準。

    藍欽手指連動，生澀彈下一段完整的調子。

    太久……沒碰過這些會出聲的東西了。

    少年時候，他獨居這里，nǎinǎi也曾經塞給他一個電子琴解悶，他多少有些天賦，坐在露臺上，用大把孤獨的時間把會唱的歌研究出琴譜。

    從前……

    他也是會唱歌的。

    如果能有聲音，唱給小魚聽該多好。

    他就不用在緊急情況到來的時候，接起電話做不出應答，不用日夜放小魚一個人說說笑笑，永無回音，更不會因為每個普通人都做得到的簡單小事，讓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失落掃興。

    藍欽把琴抬起，墊在腿上，雙手按響琴鍵，憑著記憶，斷斷續續彈出演唱會上的那首曲子，心底默默地輕哼歌詞。

    他數不清過了多久，背后有馨香的濕氣飛撲過來，抱住他的肩膀，溫熱臉頰緊緊貼上他，她笑著說：“真好聽——我都聽到啦?！?/br>
    藍欽手指停住。

    桑瑜連連吻他耳際，滿足地輕聲說：“欽欽，我聽到你給我唱的歌啦?！?/br>
    藍欽心口狠狠一剜，澀痛甜蜜呼嘯著糾纏在一起。

    她不需要這么乖，這么懂事。

    藍欽扔下琴，拉開她纖白的手臂，回身半跪到沙發上，把她直接抱起越過靠背，擁著她撞入角落的松軟靠枕里，將人從頭到腳牢牢納入懷中，抵開她的舌尖長驅直入，侵占她所有感官。

    茶幾上有張準備好的紙，寫著寥寥一行字，“小魚，我接受手術?！?/br>
    等等她就會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