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96 章
起來,竟忽而厲目發了狠,手一撐地便撲爬過去,一把扯下那裹尸布來—— “如今你還不死心么?你這忘恩負義的狡詐小人!”張三還在一旁含恨瞪著他,眼看他揭開那白布,更是憤怒起來,“這刺客雖是喬裝打扮、容貌盡毀,可他身上卻還有你父親當年軍中的刺青,就連編屬都歸你父親麾下的斥候營!如今你還待如何推諉狡辯?” 隨著他話音,裴鈞揭開那裹尸布的手竟一頓。 他一雙目光落在那白布下的尸身上,眼瞳逐漸縮小,漸漸的,面上的死敗與悲恨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錯愕與怔愣。 再下一瞬,他一容的愕然與踟躕漸轉為安,緊接著竟長眉一展,忽而荒謬至極地哼笑了一聲。隨即,他又笑了第二聲,終至震然大笑起來。 眾人正不知他何故癲狂,面面相覷間,卻又見堂上高座中的蔡延忽地直身而立,面色驚怒地看向那堂下尸身來。 第78章 其罪五十二 · 暗度(上) “裴子羽,你笑什么!”薛太傅當先呼喝裴鈞一聲,“堂審重地,豈容你放肆!” 這話引他身后一眾還未落座的王臣也面帶仇慨地瞪向裴鈞,其道道目光直如刀刃剜在裴鈞身上,可坐在堂中石地上的裴鈞,卻仿似渾然不覺。 在張三費解的怒視下,裴鈞只覺方才整個身子似凝起來的骨血,此時已隨著眼前景象與張三的話而再度流動起來,漸從他心胸漫向發冷的四肢,令他冰涼多時的手腳漸漸回溫,多了些力氣,一雙眼睛也終于因此更清明起來。 他深吸幾氣,右手一松,放開了手中的裹尸布,可目光卻依然垂視著布中刺客被撕破的前襟,審視著那衣衫下露出的一片發青的胸脯,臉上的笑意徐徐收起來: “不錯……這個刺青,我果真是認得的。這實屬先父當年麾下的斥候營?!?/br> 堂上一眾王臣聞言俱靜,未料裴鈞竟直言認得,片刻便嘈嘈起來:“他這是認了?”“果真就是他——” “可是……”裴鈞接著出聲打斷了他們,被鐵索縛在一起的雙手也在地面一借力,支撐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徐徐道,“我雖確鑿識得這刺青,卻也更知這刺青所屬的戍邊軍斥候營,早在十三年前就同先父一道戰死沙場了,全軍覆滅,一個不剩,按理說……是絕不可能出現在此、謀殺晉王的?!?/br> 在場之人事先不知這刺客詳情,聞言都是一愣。而張三被裴鈞起身后的前行bi退了數步,此時雖依舊赤眼防備地瞪著他,言語卻已經比方才鎮靜一些:“這不過是你一面之詞?!?/br> “是不是一面之詞,張斷丞自可去兵部和戍邊軍營查取名錄,將這刺青上的編號與之對照一番,所有疑問自然得解?!?/br> 裴鈞經過他身邊,瞥他一眼,又轉目看向堂上的蔡延,微微挑眉:“可我就納了悶兒了……這明明早就死去的人,怎會活著混入京中,又怎生會來謀害晉王?”說著,他嘖了一聲,冷笑著問:“蔡太師可有何高見哪?” 一時堂中眾人將目光投向蔡延,只見蔡延此時灰眉下的雙目似鷹,正緊緊地盯著裴鈞一人: “裴大人長袖善舞、網羅遍布,用了什么法子將此人渡入京中,本閣怎會知曉?” 裴鈞一聽這話更笑起來:“這就是說,內閣與大理寺是根本未能得證我裴鈞與這刺客相識,更未能得證是我裴鈞暗中指使這刺客行事——如此,數位閣部卻竟敢帶著部院人馬,擅闖禁庭拿我出宮……這是個什么道理?” 在座閣部與幾位王爺各自相視一眼,似乎意識到裴鈞的言語正在化解著場上于他不利的形勢,逐漸開始面露不安。 薛太傅不由起身斥道:“裴子羽,這刺客如今所殺的,正是與你多年不睦的晉王爺,且就屬你父親當年的斥候營,那幕后主使除了你這裴家獨子,還能有誰?如此人證物證俱在,你莫要狡辯抵賴!” “怎么能是狡辯抵賴呢?薛太傅這話可就說岔了?!迸徕x勾著唇角笑起來,懶目瞥向薛太傅,“與晉王結怨的朝臣不止我一個,當中甚還有武將、門閥,薛太傅怎就指望我這刀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