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18 章
湛亦怔然看向堂下血書,就連叫人將之呈上御前都忘了。 九座中的蔡飏是寧武侯家的大女婿,自然知曉此案利害,眼下見此事已敗露行藏、掀起巨浪,不免形色一急,轉目即道:“寧武侯人品貴重,乃當朝皇親,官居要位。照裴大人的意思,難道單聽百姓、州官一面之詞,單憑這毫無證據的紅字長布,就可隨意指摘高官皇親涉此重案了?怎知這州官就不是因私懷恨或受人唆使,故才誣告寧武侯呢?” 姜湛坐回御座上微微前傾了身子:“蔡大人此言何意?這知州因何懷恨?又受誰唆使?” 蔡飏當即起身道:“回稟皇上,自去年夏初,南地水患頻發,數地重災,梧州首當其沖。知州李存志因多次賑災不利,致使物資空耗、良田付水,又借口災民在外而不閉城門,以致大水灌入、侵蝕糧倉,谷面受潮而廢,折損千擔糧草??煞复酥刈?,李存志非但不知悔改認錯,還更口出狂言,誣賴說那糧倉本就空置,整座梧州的囤糧與工造早被寧武侯爺在南地的一干族人逐年蠶食了,誤政之責與他半分干系也無。此事由蒼南道御史巡按彈劾入京后,內閣看過,只可依照律法將此人停職待勘,恐作流罪論處,卻未料此人不服判處,今日竟攜此私怨將無稽之言上告宮中,毀壞律法、震驚圣躬,直是罪無可赦!而恰逢此時新政已起,寧武侯爺身兼九門提督之位,掌管京中、京北、京南三道并京城九門之漕運,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便行狀告之事,若真叫寧武侯一門入審,再借機吞并九門提督府衙,得了便宜的又是誰呢?” 他抬手一指堂中裴鈞:“自然是他裴大人的京兆司了!他唆使州官污蔑唐家、拉掉了寧武侯爺,往后沒了九門提督府的牽制,他京兆司獨攬漕運便可大行盤剝之舉,填起荷包來不知有多方便,而裴大人得了這便宜、喝著百姓的血,卻要拿著一張不知所謂的紅布替百姓叫冤,真可謂竊權弄柄、欺世盜名!豈是一個‘jiān’字了得!” “蔡大學士說我是欺世弄權,那敢問蔡大學士,”裴鈞不疾不徐,“您口中那檢舉李知州的蒼南道御史巡按,姓什么?” 蔡飏厲容一頓。裴鈞替他答了:“吏部名冊寫得清清楚楚:其一就姓唐;另一姓劉,是蔡太師昔日門生。此二人分屬二級,卻全然口同一詞將李存志定罪,內閣不察真假已屬失職,今日反以此控告他人為jiān,足可謂荒謬!”然后又道:“再請問蔡大學士,如若是我裴鈞要竊取京門漕運在先,何故去年秋末起始,暗中拉攏各地州官在京親信的人,卻是您家老丈人寧武侯呢?” 蔡飏一凜:“裴子羽,你不要含血噴人!此處乃內朝之上、御座之前,污蔑皇族該是死罪!” “怎能渾說我是污蔑呢?”裴鈞笑了,“我眼下即可傳一證人當堂呈供,所證之詞必然千真萬確,怕只怕蔡大學士不敢聽哪?!?/br> 姜湛聽言,即刻皺眉問道:“裴卿所言何人?” 裴鈞將眉一挑:“回稟皇上,此人正是寧武侯爺幺子唐譽明昔日的門生,錢海清。此生經由唐府責打趕出,舉目無親、走投無路,機緣巧合拜至忠義侯府,充作賬房。他便是曾被唐家派去陪同一眾州官親信的人,若是入審作證,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這話一說,九座中蔡延灰眉一皺,蔡飏也略急道:“既是唐府將他趕出,此生又受了你忠義侯府的小恩小惠,受制于你禮部的科考閱卷,那便早對唐府懷恨在心、期圖報復,自然也是你讓他說什么、他便說什么,其證又怎可算作公正?” “公與不公自有法司論斷,蔡大學士怎能問我?”裴鈞道,“不過蔡大學士若執意想要物證鐵證,就算沒有這錢海清,也是行的。只要令御史臺查驗一番五城中各處酒肆歌坊的賬冊便是,那何人來往、何人結算豈不都清明了?再不行,便叫戶部查查近半年在京中過戶饋贈的田產、樓面兒,甚可由刑部尋訪坊間眼線,看看平日里各處青樓的頭牌兒都是被誰包下、在何處夜宿,可曾去過唐府、蔡府——” “裴子羽!”蔡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