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172 章
一把,真是別提多舒坦,直撫胸大笑:“都是師兄教得好,教得好,我這是名師出高徒了。來來來,再擺一局?!?/br> 這么著,就把閆玉亮方才那話頭給繞過去了,哄著氣呼呼的閆玉亮再來輸他一場。 就這般被關在禁苑中下棋看書嘮嗑,偶或也論論學問,等過九日,外頭春闈閉幕,試子出院,裴鈞等人也能回家了。 他和閆玉亮站在前院,遠見著馮己如擦著腦門兒從頌組的廂房往外走,蔡飏還在后頭對另兩人官員侃侃而談、指點春秋,便心有所料地叫了馮己如一聲,笑:“馮侍郎,一切可順?” 馮己如連忙打著禮過來,饒是瞥向蔡飏的神色再頭疼,也依然道:“順的,順的?!苯K也沒有二話,只道裴大人也安心休養,二日部中閱卷再見,便當先出去了。 裴鈞看著這人走掉的背影,知道他定是先行回禮部去守著卷紙收納,待瞧明了哪一科放哪一箱子,才好為日后閱卷那受賄換卷之事做準備。 可他卻無意作管,只與閆玉亮勾肩搭背就要走。 正此時,禁苑的守官為奉承蔡飏,拿了壺好酒來,讓諸位大人只當喝一杯緩緩精神再走。 于是蔡飏就開口叫住裴鈞,不無譏諷倒出一杯遞到裴鈞面前,邀請道:“這酒rou樂事,自然不可少了裴大人呀。來,裴大人請一杯?!贝伺e似賞賜似施舍,仿佛讓裴鈞喝了別人孝敬給他的這壺酒,就可以打壓裴鈞的氣焰,讓裴鈞低他一等似的。 閆玉亮看得眉心微皺,只道這二人本是同品官員,蔡飏賞酒的事兒若傳出去了,旁人笑的自是裴鈞,于是便要抬手替裴鈞擋了這杯酒??蛇€未及開口,他身邊的裴鈞卻已笑著接過了酒去,一仰頭就喝下了。 喝罷,裴鈞細品回味片刻,還向蔡飏眉開眼笑道:“原來是青玉酒,果真也是好酒……可此釀酒味甚重、留韻不足,雖勁頭大、上腦快,可過去也是很快的——蔡大人,您也品一品罷?!?/br> 蔡飏一聽,臉色都發青,裴鈞搖頭暗笑,只說同他說二日官中再見,便拉著閆玉亮翩然走了。 從翰林出來的時候,日暮暖光大好。裴鈞經此一曬,才覺出腹中空空,再片刻,更感已餓得前胸貼后背,周身一聞,還嗅見一股廂房里四個臭男人擠在一起甕出的酸味兒。 他正要叫閆玉亮一起吃了飯好回府睡一覺,熟知剛走出司崇門去,就有個京兆司的雜役匆匆迎上來,說已在這兒等候多時,要請大人去司部簽個拆樓的急文。 這下飯是吃不成了,裴鈞只好先同閆玉亮別過,跟著那雜役,往京兆司走去。 眼下京中春闈剛過,司崇門走出的長街上便忽地更熱鬧起來,路上多得是聽書看雜?;蜃呓执锏那嗄耆藖韥砣ト?,似已全然沒有了讀書人的壓抑困苦般,此時此刻正該做的,只是將青春光景盡數用來揮霍—— 畢竟無論好與不好,中與不中,都要等一月后放榜才知曉結果,而這些來自天涯四處的學子們,腹中學問雖各自不同,可在京城短短數月里,卻很快就齊齊學會了京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做派,這幾日大約是郊游踏青樣樣都要玩遍的,而游dàng在這些布衣儒生之間,裴鈞揣著一顆老心悠哉看過來,卻只擔心著治安不穩、京兆事雜——這樣,他裴鈞的工錢不漲,卻要多做活路少回家了。 思慮中,一陣早春暮風吹在他身上,他眨了眨眼,只覺眼前的色彩與光影似乎因了蔡飏那一杯青玉酒而顯出分朦朧來。漸漸沉暗的天色下,沿街商鋪酒樓都掌上了燈火,叫裴鈞醉眼中看去,直似天星搖晃在河水里,闌珊而動dàng。 他游魂似地將這些明暗一一途徑,與他擦肩而過的面孔是一個也不識,待走到京兆司附近時,又竟趕上一隊接親的隊伍從門前大道上行過,嘀哩哇啦地吹著嗩吶竹笙,噼里啪啦放著鞭pào,一時將他耳鼓都快鬧裂。 他直覺心煩,便指點了雜役,二人拐入小巷,從后門進了京兆司去,但見司中花苑依舊,草木未盛,此時過了下工的時候,人也散得差不多。 這時雜役請回了裴鈞,一日的事也就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