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7 章
能料到。 姜湛少年登基至今,心智雖日復一日狠辣,手段卻尚欠火候,此時打壓裴鈞卻未及扶持新勢,朝堂便立時被蔡延一黨把控。內閣失了裴鈞坐鎮與蔡氏相抗,政令就一家獨斷,底下清流更不甚服得,便致人心渙然,叫諸事下行不利,只如盤覆散之沙。 而晉王,韜光養晦、實權暗握十數年,造反大業雖始終為各方勢力牽制,卻早已備得穩而又穩……且依照晉王歷來謀略膽識,今時今日只要起了兵,就定已拿準是場毫無懸念的勝仗。 朝堂之上老早就有呼聲要晉王取侄代政、掌繼皇權,他此時不過是順了天時罷了,也終究必會成為下一個皇帝。 皇帝么…… 裴鈞苦笑閉目,剎那彈指間,眼前那魂火恍如一世笑鬧生殺落盡,而那當中明滅而過的權勢家國枕邊人,那一情一恨一輩子,亦都一息即滅。 意識彌散前,他只覺周身血味刺鼻,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皇城飄來的。他耳邊好似有人嘆息,又似悲泣,仿若有人在沉聲喚他名字,又仿若有人在誠誠切切地一遍遍問他,從始到終,能不能夠重頭來過…… 下一刻冰冷襲來,須臾或千秋中,光影換做日月,yin陽人影闌珊,魂靈被扯入無邊長河中招搖動dàng,他好似聽見周遭萬鬼嗤笑低語斥他癡傻,卻又似聽見無數含恨嘆息,叫人斷腸。 不知幾世幾年過去或歸來,陡然間,宛若一束天光,將靜滅從這無盡長河中一舉吊起,瞬時,周身渾濁滌清、烏蒙散盡,叫又一陣裂魄的劇痛扎入他后腦的最最深處—— 裴鈞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睜開眼睛。 霎時,沉香入鼻、痛感頓消,所有曾刻入魂靈的苦厄竟似從未存在過一般。 他竟然醒了。 周圍是靜謐而平穩的,沒有一絲聲音,身外日光太過刺眼,叫他本能將雙目半閉,而待一瞬昏花后漸漸再度睜開來,他竟見眼前當空,正懸著一片雕金垂帳的臥榻拱頂,拱頂的正中,正有一條目鑲寶珠的浮刻金龍騰了雕云俯身而下。龍頭上一雙黑瞿嵌入的威嚴龍目定定眈著他,叫他忽而發覺他自己,竟正渾身赤luo地平躺在身下寬大華貴的龍榻上。 “你醒了?” 怔忪中,一聲輕靈的問詢響在他耳邊,帶了絲夢覺的鼻音,雍容卻軟糯的尾音上揚起來,像是貓尾一寸寸勾上人指骨。 這聲音若是在從前聽見,保管能叫裴鈞yu念頓生、五骨酥麻,定要將那出聲之人壓在榻上抵死糾纏一番才罷休,可此時,這聲音卻如魔魅一般,聽得裴鈞渾身都僵了,一扭頭看見枕邊之人,他沙啞的嗓音破喉驚出—— “……姜湛?!” “哎,朕在?!?/br> 不同于裴鈞的驚駭,姜湛的這聲應答是安穩到了骨子里,也柔順到了骨子里,好似那“朕”字并非帝王自稱,而只是個情人間愛昵的字眼。 他趴在裴鈞右肩,露出的背骨身段都是少年人的細白,烏絲垂散在二人之間的薄衾上,面容比裴鈞記憶中的更年輕,更溫和,纖秀眉目帶著繾綣,迎著窗外日光在床架雕金上折下的光束,此時正慵怠地睨著裴鈞的雙目,眼角曖昧的緋紅更添些靡靡之色,殷然唇角也勾起一道艷麗的笑來。 下一刻,裴鈞只覺自己身下好似被數條柔荑縛住,是姜湛溫涼手指已taonong起他股間那物來。 “你——” 裴鈞一驚之下本能捉住那手指,卻未防姜湛另手已攀上他脖頸,只管討好地湊到他臉側,如貓一般輕輕tiǎn舐他的耳骨,似怨似嘆地求道:“裴鈞,朕還要……” 第3章 其罪二 · 犯上 喚醒裴鈞rou體的第一道知覺,竟來自薄衾下姜湛玉指的拿捏,與此時拂來耳邊黏熱軟暖的呼吸。 一切都是熟悉到骨子里的愛yu,熟悉到骨子里的下身酸脹、酥麻與熱血沸騰——對于姜湛,裴鈞身體的反應幾乎早已變成本能,可此時此刻,他神魂卻陡然跌至絕頂的冰冷。 裴鈞已不想去弄清眼前此景究竟是夢是實,亦不想去通悟什么人死復生的由來道理,在這一瞬,他一雙眼睛看見了姜湛,腦中便只如一道響雷zh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