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沒有父親了，自己在塵世間翻滾摸爬了這么久，好像忽然之間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也不是忽然之間，那都是血和淚換來的。

    顏如玉只是愣了一瞬，旋即笑開來，“我明白了?！?/br>
    安曉蕾一直都覺得，說不好顏如玉真的是查到了什么事情，只是照顧到她的心情不好說，而現在她的想法好像被坐實了，自從那天說了不管什么都能說之后，顏如玉往家里面捎帶消息的頻次就直線上升，三兩天就有一點進展。

    她就說嘛，顏總明明是總裁，查起事情來處處受阻是怎么回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顏總是假的總裁呢。

    然而顏如玉帶回來的消息都是零零散散的，東一榔頭西一榔頭，有時候說完了安曉蕾都以為她沒有說完。

    后來她學乖了，將那些雞零狗碎的消息拼湊在一起，寫在本子上，看看能不能串聯到一起去……通常都是不能的。

    顏如玉和電視上那些賣養生yào品的神棍一樣，今天說自來水致癌，明天說自來水煮熟就沒事。

    這種情況下，簡直恨不得將顏如玉賣掉。

    可是她也明白，這事情要真的想查，得端木辛夷那種誰都撼動不了她地位的老妖怪來才好使，保證橫行無阻，明的暗的，誰都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幾分幾兩。

    顏如玉向來不糊弄人，她說會幫忙，就一定是盡了全力的。

    慢慢來吧。

    然后某一天，顏如玉將她拎到了班秘書的跟前。

    班秘書現在不是顏如玉的秘書了，因為將房子內部的結構泄露給別人，自己心里面過意不去，所以后來就自己辭職了。

    辭職以后泥沉大海，安曉蕾本來就沒有見過她幾次，現在更是不熟悉，忽然之間被顏總拉過來見她，心里還真的有點莫名其妙。

    不知道為什么，班秘書以往出現在安曉蕾面前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大方得體嚴肅認真程度比小胡還有過之無不及的都市精英形象，而現在，她在一個類似于“貧民窟”的地方，見到了不知道多少天沒有洗過頭的班秘書。

    “您看上去并不是很好?！卑矔岳僖馑家馑紗柡蛄艘幌?。

    班秘書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死氣沉沉的微笑，并不回答安曉蕾的這個問題，只是指了指布滿灰塵的沙發說：“雖然還沒有收拾好……不對我本來也沒想著收拾，但還是請你們坐吧?！?/br>
    “？”安曉蕾看了顏如玉一眼，不太明白班秘書辭職也沒多久，怎么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有這么一瞬，安曉蕾真的想問是不是顏如玉拖欠工資，但是想一想人家班秘書也不是什么好對付的人，要真的少了工資應該根本就不會離開吧。

    可是這也……

    “坐吧?！卑嗝貢执叽倭艘槐??！凹依锖軄y，但我保證沙發上面沒有針，沒有刀片，也沒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br>
    這話就過于直白了，安曉蕾覺得有點尷尬，連忙將自己的屁股端端正正地擺在了沙發上。

    班秘書看她們都坐下來了，才微微嘆了口氣，對安曉蕾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今天找你們來，算是背叛組織給你們送情報的，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是個叛徒——但是有些事情，我不想帶著下地獄?！?/br>
    安曉蕾當時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和打鼓一樣，班秘書要說的那個秘密，她好像轉眼就能接上。

    然而班秘書沒有讓她接龍，稍微擺了擺手就自己打開了話匣子：“我是被安chā在顏總身邊的眼線，多少還有點良知的那種?！?/br>
    顏如玉點了點頭，算是承認她說的話。班秘書作為她的秘書這么久，公司里面的宏達決定多多少少她都知情，然而在顏如玉什么都不懂，做什么事情都錯誤百出的時候，班秘書并沒有將謝謝漏洞告訴別人，反而是陪著她將看得見的都修補好了。

    “可我也曾經做過一件絕頂的壞事，就是這件事情讓我后來做事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沒有做絕?！卑嗝貢f著，眼神一早飄遠了，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鞍矔岳?，這件事情正如你想的一樣，和你的父親有關?！?/br>
    猜想被親口證實，安曉蕾的心跳有一瞬間的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