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48 章
邊,長著絨毛的前肢搭上了床沿—— “小南?南南?醒醒……” 就在這時,他身上的重負陡然一松。 “??!” 孫自南猛地睜眼,一個仰臥起坐從床上彈起,緊接著就被搭在腰上的手臂扯回了被子堆里。唐楷力道適中地捏著他的后頸,像安撫一只受驚zhà毛的小動物一樣,輕聲哄道:“不怕、不怕,沒事……什么都沒有?!?/br> 飛到九天外的魂魄逐漸被收攏回身體了,他長舒一口氣,繃得死緊的肌rourou眼可見地松弛了下來。 “做噩夢了……”他喃喃道。 “嗯,有點鬼壓床?!碧瓶f,“上次睡覺沒見你這么不老實,剛才不停地往我懷里扎,怎么叫都不醒?!?/br> 孫自南沒領會到他話里的調戲意味,而是疲憊地將頭埋進他頸窩里:“夢見了小時候的事……” 唐楷覺察到不對,一手搭在他背后輕輕拍著,低聲問:“小時候的什么事?” 孫自南說:“蟲子?!?/br> 唐楷知道他怕蟲子怕成什么德行,卻從未往深里想過,此刻下意識地覺得是睡前的對話刺激到他了,卻不敢追問,只得順毛安撫道:“沒有蟲子,家里干干凈凈的。你來之前我消過du了,不怕?!?/br> 唐教授是個明白人,知道對于潔癖而言,這時候說什么“我在你身邊”,不如一瓶消du劑好使。 果然孫自南氣息穩了一點,他胸口的急速起伏逐漸變得規律,抓著衣角的手指松了勁兒,聲音也沒了那種含著驚懼似的虛弱。 “不是你家,是我家?!?/br> 唐楷小心地問:“你家有蟲子嗎?” 按理說,男孩子從小都比較皮,貪玩淘氣,追雞攆狗禍害花草樹木屬于家常便飯,很少有怕蟲子怕得那么厲害的。但孫自南不是。他已經到了對蟲子過敏的地步,連撲棱蛾子造訪過的房間都不肯再住,要說背后沒點原因,顯然不合常情。 他是孫英找代孕生下來的孩子,沒有名義上的母親,一直被寄養在國外托人照顧,直到五歲才被領回孫家。上頭的兄弟姐妹的歲數足以給他當爹,孫英也不會費心為他找同齡伙伴,他連中文都說不利索,跟家里人沒法jiāo流,幾乎像是個外頭撿來的小可憐,又孤僻又沉默,不愛出門,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那時候他三哥孫自言剛大學畢業,是個不學無術、只知花天酒地的混賬。他聽說家里新添了一個成員后,一門心思地認定孫自南是老頭子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是回來跟他們爭家產的。 所以他對孫自南異常仇恨,每次見到他都是一副恨不得當場掐死他的兇狠表情。 孫自南見了他就繞道走,可越是躲著,孫自言越是惡劣地想戲弄他。 有一天晚上,孫自南睡到半夜時迷迷瞪瞪地醒來,總覺得觸感不對,有什么東西從他手上爬了過去。他心里納悶,于是起身打開了床頭燈一看,只見潔白的羽絨被上爬著七八只硬幣大小的黑色蜘蛛,背生花紋,猙獰丑陋,幽暗燈光下透明細絲亂飛,還有一只吊在他睡衣袖口上,正飛快地向上爬。 孫自南險些嚇瘋了,說是魂飛魄散亦不為過,差點原地死亡。 他驚聲尖叫,逃命一樣跳下床沖向房門,卻死活打不開鎖——孫自言在外面反鎖了房間的門,聽著他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以此為樂般地瘋狂大笑。 孫自南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地獄一樣的場景。 好在孫自言沒喪心病狂到拿du蜘蛛往親弟弟房間里扔,否則萬一被咬一口,孫自南當場就要去見上帝。 他瘋了似地拼命砸門,按理說那動靜不小,可沒有一個傭人敢上樓查看。孫自南見房間門打不開,走投無路之下,他掄起床邊矮凳砸碎了房間的落地窗,跌跌撞撞跑進陽臺,從二樓跳了下去。 這下子全家人終于被驚動了。 孫自南先是受驚,又是跳樓,高燒肺炎加骨折,險些把小命jiāo代出去,在醫院住了一年多才重新活過來。他如今身體不好,每到冬天就犯支氣管炎,就是當年落下的病根。 孫英為此狠狠地教訓了孫自言一頓,一怒之下,將他踢出s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