贓陷害的。周廷尉明知尋無影有冤，還要對她嚴刑bi供嗎？”

    周晉一步不退：“十之八九，那剩下的十之一二呢？江玄之莫非對南越細作心存憐惜？”

    “你何以如此篤定她是南越細作？就因她是南越人？”江玄之冷冷質問道，“周廷尉難道忘了三年前仲靈之案？你莫不是想制造同樣的一出冤案？”

    周晉神色微變，仲靈之案雖未平反，但知情人皆知曉那是一樁冤案。

    江玄之見他面色有所松動，緩了語氣道：“周廷尉可還記得擔任廷尉之初心？廷尉掌天下刑獄，所判皆為重案，應當慎之又慎?！?/br>
    初心……周晉琢磨著這兩個字，嗓音微變：“江御史斷言尋無影是受冤入獄？”

    江玄之溫潤的語氣中暗藏堅定：“我敢以xing命擔保，尋無影絕不是南越細作，也沒有刺殺陛下?！?/br>
    竟然以xing命擔保？周晉怔了半晌，決斷道：“我便信你一次，但皇后殿下之命我不可違抗，便以三日為限，三日內我絕不刑訊尋無影?！?/br>
    三日時間，足夠了。

    江玄之出了廷尉府，往章臺路行回御史府。路上行人如織，川流不息，他視若無睹，陷入思考中。

    宿衛聞到的香味到底是何物？與陛下吸入的香粉相同嗎？趙同為何湊巧不在陛下身邊？又為何那么巧撞見了窗欞刺殺的一幕？窗欞內的人影是尋夢嗎？若不是尋夢又是何人？而他又是何時逃離現場？

    “請問您是江御史嗎？”脆生生的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擋住了他的去路：“那邊水岸有人在等您?！?/br>
    小女孩傳完話就跑開了，江玄之遙望小女孩所指之處，怔愣片刻，抬步走過去。

    泬水南岸，冬日的河水靜靜地流淌著，細碎的日光打在水面，閃著晶瑩的光亮。然而，日光照不暖厚沉的水底，沁涼的寒意從水中散發出來，籠住水岸行人。

    河岸有人負手而立，身形修長，一襲青色曲裾與岸邊的柏樹相得益彰。聽到腳步聲靠近，他緩緩轉過身來，幽幽一笑：“江御史?！?/br>
    江玄之眼眸微沉，竟是衛光。

    “江御史這么快便不認得我了嗎？自山陽郡一別，我對你甚是想念?！毙l光笑容可掬，眉眼至唇瓣無一處不燦爛，唯獨瞳眸里蘊藏著深意，似一團du瘴般讓人看不清。

    江玄之偏開目光，凝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如今我該怎么稱呼你？衛掾吏？衛長史？還是……楚人衛光？”

    他斜眸看他，凌厲如炬，衛光的笑容僵在臉上，頃刻又恢復如初，略帶惋惜道：“真是無趣，這么早便被你識破身份了?！?/br>
    江玄之打量衛光，確認道：“你真是鐘遙之子？”

    鐘遙是楚武王謀士，隨其征戰天下，屢獻計謀，立下赫赫功勛，但楚武王為人剛愎自用，爭得半壁江山之后，志滿意得，時常一意孤行。炎王劉賢易聽從宋不疑之計離間兩人，致使他們離心。楚武王漸漸奪去鐘遙之權，鐘遙大怒離去，病死在返鄉途中。

    “是?！毙l光笑意不減。

    江玄之沉聲道：“你父親病死他鄉，乃是天意使然，你為何如此仇視炎朝？”

    衛光笑意微斂：“父親早已洞悉炎王的離間計，但因一時氣憤離開楚武王。他生xing高傲不愿低頭，臨終前才透露悔意，讓我攜絕筆信去見楚武王?！?/br>
    他忽然停住了，江玄之追問：“你恨炎王離間了你父親和楚武王？”

    衛光搖頭道：“兵不厭詐，兩軍jiāo戰使些計謀無可厚非?！?/br>
    江玄之不再追問，凝望著靜靜流淌的河水。

    衛光的眸色變得異常黑沉，繼續回憶：“我趕到時，楚武王戰敗，命部下白昆率軍投降，而他自己揮劍自盡于泗水河畔。白昆忠烈，本想追隨而去，但思及楚武王遺命，領著數萬將士前去投降，不想炎軍大肆屠戮，血流成河?！?/br>
    饒是心冷無情的衛光，想起那一幕，面色都有些動容。

    “白昆……白冰之父？”江玄之查探過白冰身世，但知情人提及往事，諱莫如深。他只能通過蛛絲馬跡推斷，白冰身世不凡，應當不是一般的楚人。

    “不，白昆是白冰叔父?！毙l光解開了他心中疑團。

    他頓了頓，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我本以為她聰明冷靜，可堪大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