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傾斜她也沒發覺，咖啡濺出幾滴，變色杯已經恢復原本的顏色，咖啡涼透她卻一口沒喝。

    身后響動才看過來，表情低沉，低手把杯子放下，往上拉了拉毯子，“忙完了？”

    “湊活寫寫jiāo上了，應付公事。對了，上次校級的競賽成績評選出來了，有一個你指導的學生拿了一等獎，很難得，咱們課題組沒有老師參與評選，能拿獎很不容易?！?/br>
    “我看他內容不行，就讓他把海報重新改了，改成全英文，清一水的中文里面，至少讓評委眼前一亮……一等獎好歹有五百的獎金，還不錯?！绷捍啥似鹂Х葎偯蛄艘豢?，這才發覺涼透。

    李容曼笑說：“你就會鉆空子?！?/br>
    梁瓷嘆息：“沒辦法，他的題目太大太空洞，是高永房之前給定的題目，原先我建議他去找高永房改題目，暗示了幾次高永房不接茬，他想讓我去提，這種事我不好摻和，畢竟我只負責帶他，是指導老師，主次的規矩還是要講的……”

    梁瓷說到這頓了一下，看向李容曼，想告訴她自己明年可能沒辦法跟她共事，要去外省另一所高校讀博士后，轉念又想，萬一走不了提前把話說出去似乎對自己留在這里更加不利，事情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又想到王鳴盛，呼吸微滯，水杯拿在手里轉了轉，李容曼說：“想什么呢？不就是王鳴盛向你求婚這事嗎？他生氣就讓他生氣好了，千萬別去找他，你都說了不答應還去找他，這就女表了?！?/br>
    “為什么？”

    “或許人家已經放棄你了，你還過去撩人家，你說為什么呢？”

    “可是我剛才已經主動打電話了?！?/br>
    “主動了??？你怎么這么存不住氣？”

    她愣愣地看了李容曼許久，蹙眉不解：“我不應該主動嗎？”

    “不應該，憑什么你想娶我就得嫁？我不嫁你就生氣，什么道理？你連他家庭情況怎么樣都不清楚，連他的脾氣xing格都沒摸準?！?/br>
    梁瓷說：“是啊，我沒摸準，而且他連我也沒有摸準，他現在體內的多巴胺還沒恢復正常水平，還有……他還不了解我的情況，我拒絕他是對我們兩個負責，稀里糊涂答應了才叫不負責?！?/br>
    說到這里垂眼冷靜了會兒，拉住李榮曼的雙手道：“容曼，我問你個問題……”

    “你問?！?/br>
    “我一個朋友，她身體先天不足，生育這塊——”

    “不能生嗎？”

    “不清楚?！?/br>
    “你繼續說?！?/br>
    梁瓷咬著嘴唇思忖幾秒，“她現在很猶豫怎么告訴他男朋友……因為她也是剛知道，你說是應該直接拿著報告單坦白呢，還是用什么樣直接的方式……那男的知道了，會不會掉頭就走？如果換做我，對方有這樣的原因，我是不會在意的，不管是功能上面的障礙還是病理上的障礙，我覺得我都能做到包容……但是我也知道有很多人比較忌諱這種事情，我也理解他們的忌諱，因為大家成長環境不同，所受教育不同，分不同的認知層次……”

    李容曼靜靜聽完，抱著手說：“不能生，那你得看真不能生假不能生，我說的這個真假，指的是有沒有治愈的可能?！?/br>
    “大概不太樂觀，要不然也不會這么糾結?！彼幌氚堰@事寄托于上天的好生之德。

    “那確實是個問題?！?/br>
    梁瓷心里想，是啊，是個問題，對誰來說都是殘忍，但是不說更殘忍。

    這么想著，端起水杯拎著毯子回屋，李榮嗎在后方追問：“哪個朋友遇見這么糟心的事，我認識嗎？”

    她狀似充耳不聞，卻換了一副黯淡眼神，眼角余光掃了掃她，正在這時兜里的手機卻震動不停，距離李容曼手邊近，她率先貓著身子瞧去，眼睛一亮，“喲，王鳴盛?！?/br>
    “別騙我?！?/br>
    “真是他?！?/br>
    梁瓷兩步走過去定睛一看，穩住表情拿起手機，丟下李容曼扭身出去，把門帶上，走到一旁沒有人的地方。

    “喂？”她發覺自己手心涔出點汗。

    “找我什么事？”

    “……沒事不能找你嗎？”

    “我很忙?！?/br>
    她tiǎn了tiǎn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