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窒的熱度。

    ——他曾見過的熱度。guntang的，炭火一樣熊熊燒著。

    他忽的心中一跳，不得不扶住墻壁來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才十幾歲的孫女摸著那海報，滿嘴念叨著“寶寶”“景寶”“mama愛你”這樣的話，老人也完全顧不得，甚至半個字都沒往腦子里去。

    他只愣愣地看著這張紙上的人，瞳孔收縮不定，半晌后，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個是……”

    “這是司景，”孫女指著上頭的人，很認真地告訴他，“司景，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明星，我愛豆！好看嗎？”

    老人腦中亂哄哄，下意識地跟著說了好看。孫女兒更高興，喋喋不休地安利：“這部電影最近也在上映。我們家景寶演的特別好，真是，誰說流量就沒有演技了？他一定是沒看過司景和闞澤，他倆——爺爺？爺爺，你怎么了？”

    在孫女狐疑的聲音里，老人只是把那張海報捏的更緊，捏的一角都皺皺巴巴。

    “……能給爺爺嗎？”

    “什么？海報嗎？我這兒還有，可爺爺……你要它干嘛??？”

    他沒再解釋。

    如今，海報就躺在他的包里。被召集的戰友們坐在一處，在一群來看電影的年輕人中間，他們一群已經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一起回味著這個故事。

    連天的pào火，土堆被zhà起來了老高。塵煙飛揚，這支小隊只能狼狽地來回躲，壓根兒沒有可以與其抗衡的火力。

    “跑??！”男人咬緊牙關給qiāng上了膛，扭頭沖著后頭喊，“你他媽是不是傻在那兒了，還不快跑！——我們都年紀大了，你才多大？……還待在這兒干嘛？趕緊走，去報信！”

    青年并沒有起身。他借著塵土的掩護，忽的從地面上匍匐過來，到了男人身側。男人難以置信，瞪著他，“你——”

    你過來送死？

    這句話沒有來得及說完，飛揚的彈片已經從他們頭頂上掠過去了。青年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按倒，隨即面色沉靜嚴峻，扶正了他的qiāng。

    “八點方向，”青年把qiāng微微轉了轉，“瞄準?！?/br>
    男人一頭霧水。

    “瞄準什么……??！”

    找準位置，青年已經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指，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子彈從qiāng管里直直地飛躍出去，男人心中大驚，剛要斥責他浪費子彈，卻聽見了那端傳來的一聲悶哼。

    顯然是有敵人中彈了。

    這會兒能見度這么低的環境里，青年卻像是完全不受影響，仍舊若無其事調整著他qiāng的位置，“看好了?！?/br>
    “……”男人怔怔地望著。沒有瞄準鏡，也沒什么能立住qiāng的地方，青年更像是就這么隨手一放，可shè出來的子彈軌跡卻絲毫不拖泥帶水，沖著一個方向飛去。

    又一個。

    “三點！”

    這回不用他動qiāng了，男人已經自發自覺移動了位置。

    倒地！

    一qiāng一個，絲毫沒有走空。男人側過頭，能看見青年緊抿著的嘴唇，看起來皮膚白，年紀小，頭發微微打著卷兒，更像是個不知世事的孩子。

    可卻也完全不像是個孩子。

    青年斜睨過來，淡淡看向他。

    “現在誰該去報信？”

    “……”

    熒幕上的男配角瞬間臉色變了，青白jiāo加。坐在正中間的老兵看見這熟悉的一幕，忽然微微笑了，身旁人也笑，拍著他的手背。

    “那個時候不懂事……”他低聲道，“也算是吃了教訓?！?/br>
    誰能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一個娃子，居然也能這么強悍？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畫面，熟悉的人。

    這一切都在眼前重演，甚至有一種時空倒流的荒唐感。電影是4d的，椅子前前后后晃動著，每一次的pào聲都近在咫尺，好像有人從電影里頭探出了一只手，一把把他們拽入其中去。

    電影里的人喜歡吃魚，偶爾會光著腳去河里撈，一撈一個準。

    ——當年也是。

    電影里的人是為了給他村子報仇，想讓每一個參與那件事的敵人都死在他手里。

    ——當年也是。

    電影里的人有一張漂亮的不像話的臉，眼睛冷清清的，卻泛著別樣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