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闔上眼睛。

    再次醒來時，墻上的掛鐘指向夜里九點半。

    葉欽在白天的電話中答應過母親今天晚上回家睡，坐起來扭扭脖子，頭已經不怎么暈了。

    撿起扔在地毯上的外套，順便踢了一腳掛在沙發邊緣的周封的屁股，惹得他在夢里直哼哼，砸吧著嘴念叨“再叫一聲哥哥聽聽”。

    走在過道里，葉欽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有一個程非池的未接電話，時間是一個小時前。這么一算，他在門口等了不到一個小時就走了，葉欽撇撇嘴，心想算他識相，沒再打電話來把自己弄醒。

    走到門口大堂，有服務生迎上來說外面下雨了，問需不需要幫他把車泊到門口，葉欽把車鑰匙遞過去，兩手chā兜，悠哉地在大堂里轉了一圈，欣賞一番劉揚帆爸爸附庸風雅買來掛在墻上的大師名畫，接著無所事事地晃到門口看外面雨有多大。

    春雨如同絲線般細密連綿，加上外面天黑，能見度極低?？扇~欽卻能透過雨幕，看見外面廊下的石柱旁站著一個人。

    那人也在向這邊張望，接著緩步走來。走到跟前的時候，葉欽看見他的頭發被雨水打濕成一縷一縷，身上也濕了，外套從肩膀到前胸都被洇出大片深色，里面的衣服說不定也遭了秧。

    “結束了？”程非池先開口，“走吧，我給你打車?！?/br>
    “欸?！比~欽喊住要轉身的程非池，垂在身側的手無意中碰了一下他的衣角，摸到一手沁了雨水的濕冷。

    程非池扭頭，用眼神詢問他怎么了，葉欽喉頭滾動兩下，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看著一滴雨水從程非池額上滑下，滑過平整的眉心，沿著高挺的鼻梁，蜿蜿蜒蜒滑到鼻尖，最后滴落在肩上，沒入布料里不見蹤影。

    半晌之后，葉欽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我開車來了，門童去幫我取車了?！?/br>
    程非池聽了他的話，轉回身來，表情有些遲疑。

    正當葉欽以為他要問為什么開了車還要他來接時，他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br>
    五分鐘后，兩人一起坐上出租車。程非池報了葉欽家小區名，等車子平穩行駛在路上，才用袖子胡亂擦了把臉，將額前的濕頭發撥到一邊。

    察覺到聚在身上的目光，他偏頭看葉欽：“怎么了？”

    葉欽慌忙收回視線，搖頭不語。

    到小區門口雨勢漸弱，下車后程非池帶葉欽沿著有樹蔭的路走，腳步有點快，葉欽跟不上，在后面喊他：“喂?！?/br>
    程非池應聲停下腳步，葉欽卻慫了，耷著肩膀慢吞吞跟上去，低頭不敢看他：“你、你生氣了??？”

    這模樣怎么看怎么像個等待批評的小朋友，程非池唇角微彎：“你不生氣了？”

    葉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