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204 章
聽程恩恩在那端絮絮叨叨,聲音有點慌:“麥冬哥,你找到他了嗎?” “是我?!苯c城說。 程恩恩念叨的聲音立刻停住,下一秒便帶上了nongnong的委屈:“江與城……” “怎么了?”江與城盡力壓著聲音,不顯出異樣。 “我好像有點不舒服,心好慌啊,有點喘不上氣?!彼宋亲?,慌亂很容易聽得出來,“你來接我好不好呀,我想回家。我哥哥什么時候到啊,我想給他打電話……” 彼時向隔壁沈司令借來的直升機已經在待命,螺旋槳工作時快速旋動空氣,嗒嗒嗒的聲響如重錘一下下敲在人的耳膜上。 “我今天很多事要忙?!毙置弥g的感應太靈敏,讓江與城很難找到一個完美的借口?!昂煤蒙险n,我讓司機去接你,不要亂跑,在家里等我?!?/br> 最慌亂的時刻,兩個信賴的人都見不到,程恩恩的焦慮一點都沒有得到緩解。江與城說了忙,她便不敢再撒嬌硬要他抽時間,忍著委屈乖順地答應:“我知道了?!?/br> 掛斷電話之前,又小聲說:“那你忙完早點回來,我有點怕?!?/br> 程禮揚在d市的醫院搶救了四個小時,江與城在手術室外守了四個小時。 最后的結果,是數小時不曾休息過的醫生搖頭嘆息道:“救不了了,家屬趕快進去,見最后一面吧?!?/br> 幾次從死亡邊緣被拉回來,江與城見到程禮揚的時候,幾乎認不出病床上的人。滿身的血和傷,讓人不忍心去看一眼,一根根管子連接著儀器,吊著他最后一點生命。 那時候程禮揚已經連話都快說不出了,靠呼吸機維持著一口氣。他艱難地抬起手,從身上摸出一封沾滿血污、被水浸濕的信封,顫抖地遞到江與城面前。 薄薄的信封似有千斤重,江與城伸手去接,如同一塊巨石壓在掌心。 他將信捏在指間,說:“我讓人去接恩恩過來,禮揚,你再等等,見一見她?!?/br> 程禮揚自己摘掉呼吸罩,緩緩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容,他說了一段完整的話,那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不等了,我等不到了。別讓她看到我的樣子,我怕她以后想起我,都是這副血淋淋的樣子,會做噩夢。那個傻丫頭,膽子小,會嚇到的?!?/br> 江與城坐在他的床畔,抬手遮住了眼睛。幾秒鐘后他放下手,眼底發紅:“你就這樣撒手不管,讓我怎么跟她jiāo代?” 程禮揚只是笑,唇色蒼白,再次向他手中的信封示意。 江與城撕開信封的動作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程禮揚練過硬筆書法,字跡很是漂亮,落在一塊塊被血水浸泡過的信紙上。右下角航空公司的logo,顯得極為刺目。 字跡已經被水暈開,勉強認得出,江與城坐在程禮揚眼前,在他的注視下,一字一字讀完那封信。 程禮揚撐到他看完信的那一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當他抬起眼睛時,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向他伸出手。 江與城緊緊握住。 程禮揚體型清瘦,但也是勤于鍛煉的人,當年也曾拿著棒球棍將一幫給高致造勢告白的高中男生追得滿街跑。但那一刻,已經虛弱到毫無力量,唯獨目光灼灼,在等他的答案。 “我答應你?!苯c城艱澀道。 程禮揚的力氣一下子松了,最后一點生機,從江與城手中消失。 那天,江與城回到南匯公寓,已經凌晨。 他直接過去程禮揚那兒,拿鑰匙開了門,動作已經放到最輕,但剛走進來,程恩恩臥室的房門便打開了。 她穿著睡裙站在那兒,安安靜靜地。 江與城站在原地,與她對視片刻,放下鑰匙問:“還沒睡?” “睡了,又醒了?!背潭鞫黪晾闲哌^來,看了他一會兒,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 “我哥的電話打不通?!?/br> 整整十個小時,江與城都沒想好到底該怎么對她開口。真到了這一刻,比想象中更難。 他沉默了很久。 過了會兒,程恩恩往前蹭了蹭,腦袋沖著他胸口,兩只手抓住他腰側的衣服。 是示好,也是不安。 “你哥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