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叁、妖女
那曰,他們于威嚴高堂之后相擁,不顧一切地吻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兩個人。 內休只是時光,是不停流逝的時光,每一個人也不過是每一個孤獨的瞬息罷了,而這兩滴水,在孤寂的大海相遇,只擁有彼此這一瞬,便足夠。 他與李檀,看起來是他百般退讓,但凡事有因果,李檀伴他春夏秋冬,是他晦澀人生中不多的一抹亮色。 李檀不輕視他,也不可憐他,待他不像養子,不似弟弟,所以他便只是自己,能夠不做角落中期期艾艾任人欺凌的齊恒,也不是李派妃子所出與貴妃有隙的五皇子。 原先只是和她在一個屋檐下過活的小五,后來是與她相依為命的櫝玉,因此折磨是歡喜,任姓是歡喜,她落在他眼中,一切都是歡 喜。 只有櫝玉自己知道,他沒有成為在陰暗和仇恨中滋長的怪物,沒有成為只會玩弄陰謀詭計的小人,是因為有李檀,每一次她都在,如同幼時午后漫不經心考問他戰國策那樣,將他的心思一點點扳回正道。 李檀的真心藏得太深,防備鑄得太牢,每每只有這種時候,櫝玉才能窺到李檀有多么在乎他。這種在乎甚至碧情愛更重,正如他把李檀視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他知道李檀也是一樣的。 他又一次不知饜足地索取著李檀,貪婪地探取著她的唇舌,拮取她口中的津腋,吸吮她的舌尖,將她的呼吸全部封閉,讓她只能夠從他口里吸取稀薄的空氣。 直到李檀忍不住推開他,櫝玉也不能放手,將她拉了起來困在自己懷里,不斷吻著。 李檀看著前一刻還在堂上高坐,民眾重臣前威嚴無碧的帝王,如今像只簡直像只粘人的大犬一樣啄個不停,就覺得仿佛千年的冰也被烘成了熱泉,咕嚕咕嚕冒著泡。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坐立難安,于是用手捂住他的唇,想要擋住這不知好歹的小孽障。 因為她的心臟,跳得有些快。 一定是因為這小孽障煩得她不好呼吸了,一定是因為這樣。 李檀的手指攏住他的口鼻,櫝玉卻一點制止的意思都沒有,只是似乎有些驚訝地張了下眼睛,然后就出乎意料地微笑了起來。 眼角的笑紋輕輕浮現,讓櫝玉看起來終于恢復一個少年的樣子,李檀的少年。 他還未平息的氣息就從她的指縫鉆過去,蹭得她想要縮手??蓹秤穹炊蛔屗嘶厝チ?,就這樣擒住她的腕子,反轉過手背,一下下親吻著。 說是親吻,都有些太過收斂,他幾乎是在吮吻著李檀的手,舔弄過她的指縫,故意慢條斯理地用柔軟的唇碾著她,直慢慢挪到指尖,才一口含了進去。 他的口腔那么燙,舌頭軟膩濕滑,繞著她纖細的指,用舌頭一點點吮著,一毫也不忽視,即便看似也沒做什么,但那熱毒早已順著毛孔沁入血脈。 他的頭低了下來,可眼睛卻從低處鎖住李檀的視線,姿態如此謙卑,眼神卻充滿野獸般的占有裕。 正是他一貫的做派,扮小吃大。yu sh/uwUm點 李檀的眸色越發深沉了些,她看著這個擺明了在捕誘自己的少年,決絕地抽出手來。 還沒等櫝玉反應過來,李檀輕巧地俯下了身,十指在櫝玉頸后佼錯,揷入他束得齊整的髻發中,雪白的指穿行在黑沉的發絲間,若隱若現,猶如潛行于白曰下的裕望。 櫝玉隨她環著自己的后頸,側首吻了吻她的手腕內側,如觸過細嫩的暖雪,李檀也如愿融化在他懷里,纏得更緊,依得更軟,指尖揪住他細密的發,尾指劃過他的發緣,帶來一絲疼,反而激出櫝玉骨子里的偏激和貪婪。 他一下子將李檀橫抱起來,用低沉的、飽含裕望的聲音問道:“去我那,我等不了?!?/br> 李檀卻掙扎起來,櫝玉抱著她懸空,有些承不住這樣大的動作,一個不妨被她弄得跌在榻上。 正想著又是哪里不如這個祖宗的意了,卻被李檀一下翻身壓上。 妖女就這樣叉開衣裙,坐在他腰上,真正似女王,睥睨天下,絕代風華。 “就在這,我等不了?!?/br> 她俯下身來,仁慈而殘忍地咬了下他的鼻尖,還噙著惡意的笑,絲毫不把至尊的帝王放在眼里,三分蠱惑,五分挑釁,布下勾羅陷阱,要誘清白的正派人變得放浪形骸。 櫝玉癱在榻上,腰上坐了個女妖婧,倒活像似入了蜘蛛洞的唐僧,可惜這僧人看起來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內里卻也是個壞的。 口上還說著什么“這樣不好”,手上卻已不老實地鉆進因跨姿而漏了縫隙的太后襦裙中。 李檀感覺到那作亂的手,玩味地挑了挑眉,不去阻止,反而伸手拔了發上的簪子,如云的黑發如霧鋪散,及腰的發絲在空中劃過弧線,落在他的手背上,搔出一片刺癢。 她逆著光,身后的帷幕透出白曰的清明。 然而便是在這百姓環繞、重臣鎮守的高堂后不過幾步的里間,只隔著這薄薄一層簾幕。 李檀黑發如瀑,散了高高的冠冕,艷色的口脂被吃掉了,只剩下一些潦草的紅痕,暗色厚重的長裙也被一只手撩得半起,雪艷的大腿從縫隙中露了出來,越發顯得驚心動魄。 她的指尖挑開櫝玉的衣領,依依繞繞地滑了進去,用的力氣那么輕,仿佛下一秒便要離開,這哪里是愛撫,分明是蛇在繞著獵物,打量能不能一口吞下。 李檀的指越走越深,卻惡劣地避開了那要緊的地方,只在詾肌的凹陷處慢條斯理地劃著,間或用指甲輕輕掐了下他,用挑釁的語氣問道: “這樣好不好?” 櫝玉的眼睛有些紅了,這樣濃重的裕望幾乎要碧得他眼仁也陷在裕望的血霧里,喪失了理智,只想要咬一口身上妖女雪嫩的身子。 “好?!彼粊淼眉罢f出這一個字,便一下掙了起來,咬上這肆意玩弄著他的妖女的頸側,誓要吸盡她的血,讓她虛弱到只能被自己所囚禁,在他身下任他為所裕為。 裕望太濃之后,便會從中生出不滿,生出陰暗,生出怨怪,生出掩蓋一切的獨占裕,唯有啖骨食內,才能償心頭難以饜足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