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被墨鏡遮擋，笑意卻從嘴角的小梨渦泛開，整張臉都變得柔軟動人。

    女學生眼尾余光瞅見她，莫名覺得她面熟，猶豫是否打個招呼。沈如磐卻低下臉，折身離去。

    她好像仍然能聽見學生們的議論，不禁加快腳步離開圖書館。

    雨變大了，涼風侵骨，后背隱隱作痛，仿佛在提醒她今日的運動量已達極限。

    她決定提前返回醫院。

    現在仍是午休時間，脊柱外科中心沒有人，沈如磐走到椅子坐下。

    當她將背依在座椅靠背上、試著放松身體的時候，從頸椎到腰椎刺痛得厲害。她倒吸口氣，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hsiao，你一向很忙，怎么今天有空來醫院？”沉靜的氛圍里出現費恩的說話聲。

    沈如磐環顧四周，發現隔壁休息室的門是虛掩著的。

    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隨后響起：“我想起很久沒來探望您，擇日不如撞日，便過來看一看?！?/br>
    這是純正地道的德語，語調不急不緩，嗓音低低淡淡，句與句之間的停頓沒有日耳曼人一貫的刻板，令人感到舒適。

    費恩笑道：“我以為你惦記實驗進展，特意抽空過來把關。你是基金會的持有者，于公于私確實應該關心一下?！?/br>
    他將首輪志愿者名單遞過去：“我按照xing別、年齡、病變程度，篩選出具備比對意義的20例志愿者?！?/br>
    年輕男人翻閱。當見到其中一位志愿者的名字，他停了停，目光挪到職業那欄：花樣滑冰。

    確認一兩秒，他抬起臉，面龐神色清明：“沈如磐？”

    “對，沈如磐是花樣滑冰運動員，也是20例志愿者中病情最嚴重的患者。我經過慎重的考慮，將她列為特殊參照標本，和普通病人做對比?！?/br>
    男子卻不贊同道：“新假體是雙層仿生結構，高度只有7毫米?；踊\動員是踩著冰刀的舞者，每發生一次冰上跳躍，7毫米的假體就將承受從刀刃傳來的巨大沖擊——這個沖擊力，存在極值?！?/br>
    “極值是多少？”

    “簡單講，三周半跳躍的沖擊力就是極值?！?/br>
    “那沒問題?！辟M恩的語氣十分輕松，“沈如磐自稱是雙人滑運動員，即便她是這個項目的世界冠軍，跳躍周數也通常不會超過三周半?！?/br>
    “萬一她是可以完成四周跳的前世界冠軍呢？”男子意味深長地反問。

    在雙人滑項目的比賽中，拋四周跳是頂級難度動作。然而再難的動作，總有人可以做到。

    費恩愣住。

    男子見他茫然不知，淡聲提醒：“您很少關注冰雪運動，不知中國的雙人滑一度是優勢項目。兩年前，在花樣滑冰世界錦標賽上，中國組合以捻轉四周、拋四周跳兩種高難度動作力壓同場對手，拿下世界冠軍。如果我沒記錯，那位女選手也姓沈?！?/br>
    費恩錯愕：“那位女選手，難道是沈如磐3vv點零零ls

    他急急翻開她的登記表，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重新看一遍。

    既往病史記載沈如磐曾經腰椎崩裂并滑脫，稍后又壓縮xing骨折，導致現在腰椎老化嚴重。隨著椎間盤磨損殆盡壓迫到了神經，她背痛劇烈，行走困難，不得不中止高強度的冰上訓練……

    坎坷的遭遇，意氣風發的奪冠經歷，不是不可能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

    費恩猶豫了。假如沈如磐是世界冠軍，哪怕是前世界冠軍，處理稍有不慎，都會給實驗帶來負面影響。

    他揉了揉眉心，重重嘆口氣：“hsiao，我現在很糾結，你能否給我點建議？”

    男子未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午休時間結束，他另有要事傍身。

    他拉開門走出去。

    此時此刻，門外的沈如磐正等著聽下文，沒有避讓，就這樣無可避免地和他打了個照面。

    那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只不過zhēn rén的五官比圖書館里的畫像更深邃立體，鼻挺唇薄，俊朗大氣。

    他穿淺灰色西服，面料的光澤感一絲不茍，得體的剪裁將身姿襯托得挺拔料峭，同時又呈現出棱角柔和的效果。他單是高挺地站著，就足夠吸引旁人的目光。

    ——也吸引沈如磐的目光。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