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指了指亂成一團的客廳：“我的陣法都破了，你說沒事？”

    揉了揉雞窩頭，我把昨晚發生的事兒一說，道：“你說昨晚這一系列事怪不怪？”

    從追求小吳，越殺越強的老頭兒，到他被我收服時喊的那句‘救我’，再到大晚上孫依婷混進事務所破壞陣法，然后是那蟑螂找上門，細細想來，無一不透著古怪。

    古扶略一思索，道：“那只狗呢？”

    我道：“被啃成白骨了，我原本打算扔出去，后來想了想，就先收到桶里了，我拿給你看看……”

    昨晚事情過后，事務所亂糟糟一片，我和老謝也沒心思收拾，就只是把那小狗的骨頭，裝進了一個塑料桶里。

    我轉身去廚房拎塑料桶，里面空空如也。

    “消失了?！?/br>
    老古從身后靠上前來，道：“應該是被它的主人弄走了?！?/br>
    我轉身：“你上次說去查它的事情，查的怎么樣？”

    老古靠著廚房的玻璃門，想了想，搖頭：“唯一能確定的是，有一個力量盯上了我們。這個力量可能是人，也可能是詭物。之前，它的目地我不清楚，但既然發生了昨晚的事，我想……它已經開始出手了。不管是什么目地，總之是沖著我們來的?！?/br>
    頓了頓，老古道：“審一審?！?/br>
    審？

    我道：“審誰？”

    “那老頭不是被你鎮入了誅天印之中嗎？我一會兒重新設個陣法，包管他跑不了。你把他放出來，審一審他，看看他是在向誰求救?！?/br>
    我頓時有些尷尬：“好收不好放。這誅天印的‘鎮鬼’之術，要求施術者有極高的修為。否則收攝之間，里面被鎮壓的詭物，很容易借此機會沖關。萬一沒把老頭放出來，反到被那些東西沖出來……”

    古扶打量我片刻，道：“你天資卓越，不到兩年的時間，已經能用誅天印，施展出‘鎮鬼’術，相當難得。你知道，資質一般的鑒詭師，從入門，到修至你這個程度，要多長時間嗎？”

    我搖頭，沒怎么跟同行打過交道，確實不清楚。

    古扶道：“十年。你這兩年的修行進度，抵普通人十年。如果你從小就修煉鑒詭術，說不準現在已經是第二個洛淵了?！?/br>
    第二個洛淵？

    我那誰誰誰都認識，哪里都有他摻和的老祖宗？

    “拉倒吧。你突然提這件事做什么？”

    老古道：“你別忘了，我當年也是鑒詭師，我師父的本事，在之下。呵，洛淵也不過仗著洛家是鑒詭世家，奇珍異寶無數，勢力非凡，靠資源堆起來的而已。不像我師父，我是師父他老人家，獨身一人，閑云野鶴，只靠自己，便能……”

    我趕緊接話：“令師的水平，那絕對比洛淵高，我那老祖宗我知道，忒不靠譜了。他怎么能跟你師父比呢？比不了，比不了?！?/br>
    我算是發現了，這丫只要一提到他師父，后面立刻就是滔滔不絕的贊美之詞，順便貶低所有人。

    如果我不趕緊打斷，接下來可能會成為他師父‘宋端明’的追憶大會。

    我這一打岔，老古順勢道：“那是當然，誰也不能與師父相提并論。好了，言歸正傳，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快速提升實力，你想不想？”

    我看著他突然湊近，笑瞇瞇的眼神，立刻搖頭：“不用不用。修煉之道，腳踏實地，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大多數都是旁門，我不想知道?！?/br>
    老古不置可否：“旁門左道又怎么樣？按照現在的局勢，管它什么道，先提升實力自保再說。昨晚，如果不是謝小子在，那蟑螂你怎么應付？而且，這還得是謝小子詭化，成了ssr，若他沒有詭化，你倆昨晚也懸?！?/br>
    他這話說到我心坎上了。

    現在厲害的詭物越來越多，而且，似乎又有不明的敵人盯上了我們。

    即便按照老古所說，我的天賦在鑒詭師里，已經算很厲害的一類，可畢竟時間有限，單靠踏實的修煉，也吃不成胖子。

    “容我考慮考慮?！?/br>
    “行吧。我去補個覺，你把事務所收拾一下，這亂糟糟的。趕緊接點兒靠譜的活，算算自己還剩幾天壽命，別把自己玩嘎了?！?/br>
    “還能活兩個月，你就別cao心了?！?/br>
    老古走后，我收拾了一下事務所，順便勤勞的做了頓飯，畢竟平時都是老古做飯，我也挺過意不去的。

    于是到了中午，我把老古兩人叫起來吃飯時，老古感動的老淚縱橫，看向我半晌，緩緩道：“崽，你長大了。飯雖然難吃，但心意我收到了，下次別做了?！?/br>
    老謝嘗了兩口后，放下筷子：“我不是人了，吃不吃飯無所謂?！?/br>
    “………”老古做飯的時候，你不吃的挺香嗎？

    我很郁悶，邊吃邊道：“下午我出去一趟，那兩位被折騰的不輕，今晚可以收網了?！?/br>
    謝驚蟄頓了頓：“小心?！?/br>
    老古道：“你倆打什么啞謎？”

    謝驚蟄道：“他在處理神女的事?！?/br>
    老古道：“你不去幫忙？你倆最近一向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br>
    謝驚蟄抿了抿唇：“他不要我?！?/br>
    老古涼絲絲道：“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得到手就不知道珍惜了?！?/br>
    “嗯?！敝x驚蟄點頭。

    “這什么跟什么，你倆不說話，沒人當你們是啞巴。今天不該我洗碗，我出門了?！币荒ㄗ?，我收拾了家伙什離開了事務所。

    第323章 逗留的鬼魂

    夜，郊區荒地，曾經的亂葬崗。

    之前玄嘯進入我身體前，為了不讓我死翹翹，告訴了我一個古代的亂葬崗舊址，據說是因為風水特殊，亂葬崗至今還徘徊著許多游魂野鬼。

    當時他告訴我這個地方，是因為這里的鬼魂難度小，數量大，收割功德跟收割韭菜一樣。

    后來因為一連串事情，我一直沒有機會過來收割。

    今天正好，割韭菜，順便割那兩位大人物。

    時間久遠，這里已經沒有任何亂葬崗的死亡氣息，地上長滿野草，遠處零零星星還有一些廢棄的小平房。

    四下里黯淡無光，唯二的光源，一是天上的月亮，二是我腰間插著的手電筒。

    我干脆走到了最近的小平房里，爬上了樓頂，坐在樓頂邊緣。

    想了想，我摸出零食和飲料，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

    掌中的鬼奴印微微發熱，我分出一縷心神，輸出指令，cao縱著它們按照我的心意行事。

    夜色漸深，郊野上逐漸升騰起了一層潮氣，在雜草間滾動著。

    不遠處，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突然出現，晃悠悠的溜達著。

    隔的有些遠，我看不清它的形象，但通過微弱的陰氣判斷，那應該是一只游蕩的野鬼。

    我收斂了鑒詭師的氣息和身上的陽氣，讓自己顯得比較虛弱。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它察覺到了我的存在，估計是見我沒什么陽氣護體，就晃悠悠的朝我靠過來。

    湊近了，我看清了它的模樣，應該是個清朝時期的貧民，骨瘦如柴，衣不蔽體，腦后梳著鼠尾辮兒。

    他歪著頭，神情木然的看著我。

    這類低級野鬼，沒有什么意識和思維，往往只靠著一股生前的執念存在。

    “有大煙嗎？”他木然著臉，聲音飄忽忽的沖我開口，并且騰空，一瞬間離我極近。

    大煙？原來生前是個抽大煙的。

    “沒有?！?/br>
    他聽見我的話，便晃晃悠悠的轉身打算離開，嘴里還念叨著‘福壽膏’。

    福壽膏是舊社會那會兒，煙館里給大煙起的名兒。

    哪是什么福壽膏，分明是家破人亡短命膏。

    “想走？回來吧你！”我凝空畫咒，虛手一抓，飄出去的煙鬼就被我抓回了身邊。

    他本能的反抗起來，陰氣外溢。

    我也不客氣，抬手一道往生符：“好走，不送?！?/br>
    幾乎就在煙鬼剛送走時，周圍的霧氣里，忽然接二連三的開始出現‘人影’。

    人影朝著我所在的小平房附近圍攏過來，圍攏到一定距離是，它們不再前進。

    黑暗中，就著陰冷的月光，我環視過去，全是一群年代久遠的野鬼，大部分是清朝時期的裝扮，還有少部分時間更早，像是明或者元以前，乍一看去，差不多有幾百來只。

    剛才收拾那個煙鬼，由于它太低級，所以只續了大約三天左右的壽元。

    這里幾百來只，如果全部收割完畢，那就是好幾年。

    幾年之內，我都不用cao心壽元的問題。

    不過，雖然這種低級的詭物，往生起來十分容易，但我一個人，要想一夜之間全部搞定，幾乎不可能。

    我一身的精力耗光，一晚上估計能往生個二三十只鬼魂。

    更何況，我還得留下些精力，應付待會兒那兩個人。

    今夜，就先割二十個吧。

    我目光瞅準了正對著我的那一撥野鬼，正要動手，其中一個野鬼居然開口了：“你把那大煙鬼超度了嗎？”

    開口的鬼魂，是個衣衫襤褸，滿身是血的女人，看模樣不是清朝時期的打扮，應該是近代的。

    她還能跟我交流，這到是讓我有些意外。

    低級的詭物，能夠交流，還沒有變成惡鬼，說明她生前是個善良的人，而且有極大的執念，否則死后成為野鬼，不可能有這種詢問開頭的對話。

    我手下的動作一頓：“嗯。怎么了？”

    女人順了順自己的頭發，像是整理儀容般，道：“我為他感到高興，他終于不用一直找大煙了?！?/br>
    我道：“你居然能夠跟我對話……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女人指了指自己周身的血：“鬼子打進來時，他們想糟蹋我，我咬掉了其中一個人的耳朵，他們憤怒之下幾下就把我砍死了。幸好幾下就砍死了，落在他們手里，被慢慢折磨，才生不如死呢?！?/br>
    我一怔：“你是當年被……”

    女人道：“是啊。這里是亂葬崗，很多尸體都被扔到了這里。我不知道為什么成了鬼。我其實不想當鬼，但我也沒辦法離開這兒，它們也一樣?！?/br>
    我道：“這里的風水地氣比較特殊，所以將你們困住了。我今晚來這兒，就是送你們往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