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指了指糟糕的養殖環境：“你這成本，很省吧？”那些籠子里貓，即便我這個對貓貓狗狗無感的人，也覺得那瘦骨嶙峋，一身皮膚病的模樣太慘了。

    而且很明顯，這些貓都是長期關在籠子里，估計養殖成本很低。

    男人不知道我們來的用意，畢竟開門就被一頓胖揍，現在回答什么都很小心翼翼：“我、我……成本，主要是貓糧、激素、消炎藥這些，還、還好?！?/br>
    “激素？”我捕捉到這個詞。

    男人咽了咽口說：“就是增加發情次數，增加母貓的排卵量，一次性可以多生一些……”

    我一時無語。

    其實但凡是批量養殖，被用來繁殖的母體，基本都很慘，往往都是終身‘拘禁’，不停生育，直到失去生育價值后，再被處理掉。

    我心下一動，插話道：“失去繁殖能力的母貓，你是怎么處理的？確切的說，你這兒應該經常會有死貓，它們的尸體你是怎么處理的？”

    男人道：“不怎么處理，尸體就直接扔垃圾桶，畢竟也不是大量死，隔三差五的一兩只，扔垃圾桶沒事……失去繁殖能力的母貓，一般就勒死了扔掉?！?/br>
    我皺了皺眉。

    旁邊受了無妄之災的外賣小哥，此刻終于找到清算對象了，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怎么這么缺德??！你知不知道你家鬧鬼？你養貓養出鬼來了，害的我背鍋，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哎喲……”

    我讓他消消氣，這一激動，感覺都快倒下了。

    姓趙的聞言，看著氣喘吁吁的外賣小哥，不明所以：“鬧鬼？鬧什么鬼？貓變成鬼？你們在說什么啊……”

    光頭用力干咳一聲，把眾人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簡單來說，因為你養貓的過程……不太友諵好，現在那些死去的貓，變成了‘鬼’。它們纏上了這個小哥，對這位小哥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們是專門處理這類靈異事件的，受這位小哥的委托，來處理你的貓?！惫忸^微微一笑，問姓趙的：“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管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反正對著光頭，姓趙的現在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忙不迭的點頭，嘴里連聲道是。

    光頭于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這幾個月，在你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類似于，你覺得像是靈異事件的事？”

    姓趙的搖頭。

    我看了看房間里沒有意識的‘貓鬼’。

    它們過于弱小，所以與其說是鬼，不如說是類似于‘氣球’一樣的東西。

    沒有生命力，沒有自主力，就這么在空間里飄蕩著，維持著生前，屬于貓的形象。

    有些大著肚子，有些皮膚潰爛，有些耷拉著腦袋，有些被攔腰折斷，各種詭異的貓形‘氣球’，毫無規則的在房間里游蕩。

    這種弱小的動物鬼體，是不足以對人產生什么傷害的，甚至連嚇唬都不可能。

    所以，那些貓眼球，肯定另有原因。

    而這個姓趙的，或許才是解開貓眼球秘密的關鍵。

    “……沒、沒有啊?！毙遮w的期期艾艾的回答。

    光頭瞪了他一眼：“你有認真想嗎？”

    男人苦著臉，快哭了似的：“真、真沒說謊，我的生活很規律，除了出去找點兒樂子，平時也不怎么到處溜達，我大部分時間就……伺候這些東西，然后聯系買家嘛?！?/br>
    “找樂子？”光頭問找什么樂子。

    男人神情有些猥瑣起來：“男人嘛……你懂的呀?！?/br>
    我秒懂。

    我道：“去網吧?！?/br>
    光頭有和外賣小哥，外加姓趙的，同時看向我，目光很是糾結，仿佛在看一條傻狗。

    “…………”行吧，這次我是真的懂了。

    我有些生氣，對姓趙的道：“誰他媽讓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讓你回憶，有沒有遇到怪事！我可告訴你，那東西，即便現在沒找上你，遲早也會纏上你?！?/br>
    姓趙的臉如今腫的跟豬頭一樣，說話口齒不清：“我知道的都說了，真的沒有……嚇唬我也沒用?！?/br>
    我道：“嚇唬你？誰他媽有心情嚇唬你？行，大爺我今天讓你開開眼?！蔽掖邉泳珰?，二指一并，迅速在男人的眼前一點。

    精氣注入。

    “啊，熱……”他一時不適應，立刻捂著眼睛。

    片刻后，他睜開眼，眼中隱約精氣流轉，然后就跟見了鬼似的，目光看著空中各種各樣的‘氣球’。

    “啊——?。?！這、這些是……”

    他嚇的整個人都縮起來，似乎不知道該往哪兒躲。

    我冷颼颼的提醒：“都是你弄死的貓?！?/br>
    “不是！”他立刻反駁：“我沒有死這么多，我弄這些貓是來繁殖賺錢的，會死，但沒有死這么多，死這么多，我不得虧死了？”

    我一怔。

    這個說法，似乎沒毛病。

    這屋里的死貓，確實有些多……

    奇怪。

    我和光頭對視了一眼。

    光頭挑眉：“不是你弄死的？你知道說謊的代價嗎？”

    姓趙的使勁兒搖頭，已經是被屋子里的東西嚇的不行了：“沒說謊，我發誓，我沒說謊……我這個繁殖條件差，我承認，這些貓過的很慘，我是造孽了。這兩年，也確實有病死的，或者淘汰被我弄死的，但加起來，零零總總的，估計也就七八十只那樣吧……這還是算上了一些夭折的小貓……”

    “而且、而且我養的都是品種貓！你們看這些、這些東西……很多都是土貓……而且這數量，我的老天爺，這得三四百只吧……”

    姓趙的說著，挪動了一下位置，去看后面的走廊，也就是靠臥室和洗手間的那片區域。

    那里的走廊上，同樣飄著貓……

    經他這么一提醒，我們發現還真是。

    這籠子里的貓過的很慘，但大部分是外國品種的貓。

    屋子里飄蕩著的‘貓氣球’，也有外國品種貓，但更多的，是咱們本土的田園貓和一些看起來雜交過的貓。

    第203章 鬼胎

    姓趙的這時候比較機靈，很快反應過來，解密道：“我明白了！是流浪貓，這些應該是死了的流浪貓……怎么這么多，怎么全在我這兒啊……”

    說話間，房間里忽然響起了比較急促的貓叫聲。

    這里一直就有貓叫，但可能是因為身體虛弱的原因，那些貓的叫聲都很小。

    此刻，一只貓突然加大音量和頻率，就很突兀，一下子將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是一只大肚子的貓。

    我這個外行都看出來，它要生了。

    姓趙的到是很關心自己的營生，這瞬間似乎忘記了害怕，立刻湊過去，自言自語：“這一胎，怎么著也得賺個三千吧？”

    “…………”這都啥時候了，還關心這個？

    不過下一秒發生的事，讓我們所有人都大感意外。

    因為在母貓生產時，居然有就近的貓鬼，直接朝著母貓的肚子撲了過去。

    整個過程非?？?，一只接一只，一下子就撲了七只貓鬼進去。

    姓趙的眼中精氣已經快要散去，因此沒看見這一幕。

    幾乎在貓鬼撲腹而入后沒多久，小貓便一只接一只的被生了下來。

    我倒抽一口涼氣：“鬼胎？”

    光頭比我更驚訝，道：“應該是……”

    我瞬間意識到不好：“他這兒生下來的小貓，豈不全是鬼胎貓……那些買去的主人，得自求多福了，原來是這么回事，但是……是誰在背后幫它們？”

    此時，我已經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這姓趙的在做違規的繁殖，家里經常會有貓出生。

    正常靈魂死亡，投胎，要往生幽冥，經過幽冥再輪回。

    動物也一樣。

    但這些貓，或者包括一些人的鬼魂，如果沒有經過往生的程序，直接鉆入胎中，就是‘鬼胎’。

    比如這些貓鬼。

    它們聚集在這兒，等待‘投胎’名額，成為鬼胎被生下來后，乍一看其實和普通的貓沒什么區別。

    事實上，這類鬼胎出生，是帶著鬼氣的。

    鬼氣很弱，但會被負面的感受激發。

    比如，買了這些小貓的顧客，有和小貓相處愉快，感情很好的主人，那么這只貓身上的鬼氣，就不會被激發，甚至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慢慢化解掉。

    而如果是相處不愉快，或者主人帶給小貓某些負面的東西，諸如怒火、恐懼、疼痛、遺棄等等，這只鬼胎的鬼氣就會被激發出來，從此，那只貓就會變成詭物，而作為離它最近的貓主人，就會遭殃。

    姓趙的估計賣出了不少貓，許多貓鬼，都在這里‘投胎’了。

    這種投胎，不屬于正常流程，這些弱小的鬼貓，按理說也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一定是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推動，或者在幫它們。

    那股力量，和貓眼球的來源，應該是同一個。

    目前看來，和姓趙的無關。

    這姓趙的，大約只是一個‘投胎’母體飼養員。

    大約也是因為他有用處，所以沒有受到貓眼球的襲擊。

    那貓眼球……為什么盯上外賣小哥？難道這一切，還是要從外賣小哥的身上查起？

    我目光轉到小哥身上，他很虛弱，看起來就是個受到詭物迫害的普通人。

    思索間，姓趙的已經開始處理小貓了，用毛巾擦身體一類的。

    周圍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貓鬼氣球繼續在房間里，沒有目地的飄著。

    流浪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