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鑒詭師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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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的近了可以看出,這確實是個年輕人,模樣很好看,屬于很受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他無視高佳,眼睛直接盯著我,嘴角掛著友善的笑容。 我頓時雞皮疙瘩直冒,嘴里的韭菜都不香了。 一個陌生男人,不跟妹子搭話,沖我笑什么笑?難道我的魅力終于隱藏不住,已經到了男女通殺的地步? 我菊花一緊,內心警惕:“你好,有事?” 男人笑了笑,道:“你還記得我嗎?” 高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嘴角微微張開,一臉驚訝:“你們認識?” 我也被他這句話整懵了,于是仔細的打量起他來,但燃燒了一圈腦細胞,也愣是沒從記憶中挖出這么個人來。 我確定自己沒見過他,于是將他劃歸到騙子或者搭訕的基佬行列。 “不記得,你認錯人了?!蔽揖娴目戳怂谎?,示意這哥們兒別搞事情。 男人聞言,卻愣了一下,轉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臉上浮動起一種憂郁的神情,忽然嘆了口氣:“哦,是,我記錯了。你不是洛淵,你應該是他的后人?!?/br> 洛淵?我聽到這兩個字,手里的一次性筷子,頓時落在了桌上。 洛淵,那是我們洛家的一位老祖宗,活不過二十五歲的天譴因果,就是他搞出來的。 據說,他是我們洛家幾百年間,天分最高,修為最厲害的人,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有一回在巫山深處,他發現一頭作惡的蛟龍。 老祖宗十分厲害,咔嚓!把那蛟龍給殺了。 后來才發現,闖禍了,殺錯了! 那不是惡蛟,那是一條正在兌化中,即將成龍的黑蛟。 它護佑了那一方生靈上千年,是行善之靈,在即將兌化成龍的虛弱之際,被我家那位老祖宗,當成惡蛟給誤殺了。 要知道,那可是積了千年功德,即將化龍的蛟??! 對沒有作惡的詭物下殺手,不僅不積功德,而且還會缺德。 老祖宗誤殺了有千年功德的黑蛟后,我們洛家從此就背上了天譴因果,曾經偌大的一個鑒詭世家,在百年間就此凋零,如今,我成了洛家唯一的后人。 所以,鑒詭這事兒,真不是看見個不對勁的東西,就咔咔一頓殺完事的。 三個月前,那個提劍追殺我的男人,說我是惡鬼,大約是因為我們洛家人背負天譴的原因,哪怕變成鬼,斬殺我們也屬于功德一件。 此刻,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忽然提起洛淵的名字,我頓時嚇了一跳。 “你是誰?”我脫口而出。 明明年紀跟我差不多,怎么聽他說話那意思,是把我認成洛淵了?要知道,那位老祖宗,已經死一百多年了。 “我?我叫古扶?!蹦腥艘贿吇卦?,一邊自顧自的扯了塑料凳,在桌前坐下。 我一噎。 叫什么重要嗎?重要的是,他怎么知道洛淵! 難道他也是鑒詭師? 我們洛家曾經在鑒詭這一行里,還是很有名氣的,現在雖然沒落了,但行業內,還有人記得洛家曾經顯赫過的人,到也不稀奇。 “你也是同行?你剛才說那話是什么意思?” 古扶微微側頭看我。 此刻,他看向我的神情很古怪,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從他年輕的臉上,我竟然看到了一種類似于和藹與包容的情緒。 他看我的眼神兒,就像一個老頭,在慈祥的看自己的孫子:“我們算是同行吧,你和洛淵長得很像,我見過他?!?/br> 我很詫異:“你見過他的畫像?” 一個死了一百多年的人,他不可能見過,那就只剩下看過畫像這種可能了。 古扶沉吟一聲:“唔……算是吧?!?/br> 他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忽然起身,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給我:“不打擾你積累功德了,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找我?!?/br> 不由分說,他將名片往我手里一塞,便轉身離去。 我這才發現,燒烤攤邊的道路上,居然停了一輛老式的二八大杠自行車。 古扶騎上那輛自行車,穿著老式的干部裝,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自行車騎遠了,我心中震驚的無以復加:他怎么知道我需要積累功德? 這個怪人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我連忙看向手里的名片…… 這tm在耍我吧? 黑色的名片,材質有些奇怪,不是紙,似乎是某種金屬,但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再抬頭,那哥們兒已經消失的沒影了。 “他是誰???好奇怪的人,你們也是第一次見?”高佳好奇的問。 我點頭。 高佳道:“長得挺帥的?!?/br> 我道:“你都快死了,還有心情關注別人帥不帥呢?我讓你想的事,你想出來沒有?” 高佳頓時戴上了痛苦面具,不停撓頭:“我剛才真的,想了很久……春節我回老家,過完年我就搬到了現在的房子里,每天上下班,擠公交,跟之前完全一樣……怎么就突然被、被它纏上了呢?” 我道:“如果你真的沒有做什么事,就突然被它纏上,那就只能是倒霉了?!?/br> 高佳道;“會不會是我買的房子有問題?沒準兒我買到兇宅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工作八年,好不容易攢錢買套房,還買到兇宅了!” 我喝飲料的動作一頓,詫異的看向她:“你工作八年了?你電話里不是說自己才24歲嗎?” 工作八年,難不成十六歲就出來工作了? 高佳苦笑著點頭,嘆氣道:“唉,我家里挺窮的,我在家又不受待見,初中畢業后,我爸就不給我讀書了,然后我就到安陽市打工。一開始在廠里,然后去當售貨員,然后去擺攤,再后來給人做美甲,一直到現在……” 說話間,她憂郁的朝著自己小區的方向望去:“我買這套小房子挺不容易的,怎么就買到兇宅呢,唉……” 我沒接話,是不是房子的問題很難說,現在最古怪的是,我看不見那只鬼。 它肯定是存在的,陰氣那么重,但它的強大超出我的能力范圍,我沒有辦法將它強行誅滅。 而要‘解化’,就必須找到源頭。 看高佳哭上了,我心里覺得這姑娘挺不容易的,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別急,我身上帶了些法器,雖然降服不了它,但有我在,這幾天自保是沒問題的?!?/br> 高佳強行止住眼淚,點頭:“謝謝。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怪事,不過,是春節發生在我老家的?!?/br> 我一愣,拍大腿:“說啊,但凡有什么線索,你都告訴我!這是性命攸關的事?!?/br> 高佳深深吸了口氣,像是想到了什么,頓了幾秒鐘,才道:“家丑不可外揚嘛,我、我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就是我們家……我爸媽,還有我爺爺奶奶他們吧,特別、特別封建,我就挺惡心他們的……他們想要兒子,我媽生了我之后,二胎、三胎又都生了女兒,我爸和我奶奶,就把她們扔溪溝里了……” 第8章 被丟棄的女嬰 我聽到這兒,大概猜到高佳為什么十六、七歲就出來打工,又為什么一定要買套老破小的房子。 估計在這樣的家庭中,她特別沒有安全感吧。 “……一直到我弟出生,這事兒才算完。從小我就是家里的jiejie,是女孩兒,家務活都該我做,好吃的都該留給弟弟,他們女孩子讀書也沒用……咳,算了,都過去了。不提這些,還是說春節吧……我其實不愛跟我爸他們在一起,但我媽還在,所以我每年還是回家過春節?!?/br> “那天初二,我家里人罵了我一頓,說我的錢應該交給家里,給弟弟買房結婚用,說我一個女的買什么房。他們讓我把房子過戶給我弟,否則就不認我這個女兒……我跟他們吵起來,吵完我就跑到后山,一個人挺難受的,我就在那兒哭……當時,我好像聽到了腳步聲,就是那種,腳踩著干枯的落葉的聲音?!?/br> “我當時找了一下,以為周圍有人,但是沒有看見。我在那兒哭了半個多小時吧,老是聽見那種腳步聲,又看不見人,我就有點害怕,擔心會有什么野獸……現在鄉下人少了,退耕還林,所以山里已經有野獸了……我回了家,第二天就收拾東西回來了,然后過了一個月,才出現了那事兒?!?/br> “現在想想,會不會當時的腳步聲就是……那個東西?因為那地方后面是個老墳地,下面是個溪溝,以前我們那兒的人,扔孩子都往那條溝里扔?!备呒鸯耐?。 我沒想到這姑娘還有個這么糟心的家,想起剛才去她家里轉了一圈,裝修確實比較簡陋,一分一毫,估計都是她這八年辛辛苦苦攢下來的。 至于那女鬼,說不定還真是從老家沾上的。 聽她的講述就知道,她家鄉應該比較封建,越是封建的地方越容易造下孽,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我喝完最后一口可樂:“你說的情況,算是一個線索,有一定的幾率是你在后山那塊地方,帶回了不干凈的東西。對了……那女鬼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我這么一說,估計勾起了她什么恐怖的回憶,高佳臉都皺成一團了,艱難的點了點頭:“……記得?!?/br> 我道:“認識嗎?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在你們村里,看過類似的照片,比如誰家死去的媳婦兒或者女兒什么的?” 她搖頭:“我看到的那個……她大概也是二十多歲吧,對了!沒穿衣服,她光溜溜的,身上沒衣服?!?/br> 一個沒穿衣服的女鬼? 一般來說,鬼魂的形象,往往都是死前的形象存留,或者是生前它自己最執念的形象。 那女鬼怎么會沒穿衣服? 難道是她死的時候,身上沒衣服?死的時候沒有,去收尸的家人,總該給她穿上一件吧? 不過,裸體而死的女人,應該比較好打聽。 我心里有了主意,對高佳道:“我跟你去一趟你們村里,打聽打聽有沒有能對上號的女死者?!?/br> 高佳現在自己弄了個小小的美甲鋪子,也算比較自由,到也不需要請假之類的。 當晚決定后,我倆去了她最近過夜的網吧。 網吧里人挺多的,屏幕的燈光一排排亮著,整個空間散發著機械運轉的氣味兒。 “坐這兒吧,這個區域人多,我最近都習慣了,人少了我不敢睡覺?!备呒褞е业搅酥胁繀^域,也就是網吧人最多的位置。 我倆挨著坐下,網吧的椅子不錯,坐著還算舒服,高佳都快在這兒安家了,還去前臺取了自己存留的被子和抱枕。 她最近都是白天睡覺,晚上精神,今天為了接我,白天也沒睡,此刻窩在椅子上,似乎放松了許多。 “洛哥,有你在我一下子覺得放心多了。你這么年輕,怎么會這些本事?”她跟我閑聊。 網吧里響著成片的鍵盤聲,偶爾還有罵隊友的聲音。 我躺在椅子上,摸出那張古怪的金屬名片,心里還想著燒烤攤那個年輕人。 他究竟是什么來路? 怎么剛好就認識我們洛家的人?怎么又剛好跟我出現在同一個燒烤攤前?世界上哪有這么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