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公主登基了 第118節
李素節補道:“但也不能放任她與其她勢力來?往?!?/br> 昭昧問:“你說的想法是?什么?” “姑且算作權宜之計?!崩钏毓澋溃骸奥鍟荒軘財嗯c其她勢力的聯系,無非因為她是?商人?,商人?逐利,我們若能滿足她的利益,問題也就迎刃而解?!?/br> 昭昧明白了:“我們要高價買馬?” 李素節道:“我想,哪怕是?與其她勢力開出的價位相同,她也選擇我們?!?/br> 盡管代價頗高,但相對其她勢力的開價,也不能算是?吃虧,若能買斷馬匹,還?能解決一個隱患。 昭昧短暫思考后便答應了這主意,和身?邊諸人?簡單溝通后,就與洛書相見,開門見山地提出了條款。 洛書沒有過多猶豫就答應了她們,只是?拎出另一個問題:“你們需要的馬太多,我就算馬不停蹄恐怕也供應不起??!?/br> 昭昧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她和洛書溝通后,找到陸凌空,要她自陷陣營中挑選出一百位馬術嫻熟的戰士,偽裝成平民,化整為零,前?往北疆。 “這是?地址?!闭衙恋溃骸澳銈儗⒃谶@里與洛書會和,她帶你們收馬,每人?一匹,你們再按照她給出的安全路線,兩三?個人?結成一隊回?來??!?/br> 這樣一來?,不僅能夠獲得更多的馬,而且能將風險降到最低。 陸凌空現在滿腦子都是?馬,哪有不樂意的,差點自動請纓,要親自去給自己也選一匹。 昭昧瞥她一眼,說:“你現在騎的可?是?我送的馬?!?/br> 當初曲大為了討好她,送了她一匹好馬,她自己不舍得騎,送給了陸凌空,結果陸凌空倒喜新?厭舊起?來?了。 陸凌空很想反駁,但又有點心虛,輕咳兩聲,蹩腳地轉移話題:“流水什么時候能回?來?啊?!?/br> 李璋的兵馬已經拿下?了汝州,而江流水仍然沒有消息。這是?懸在每個人?心里的一把?劍,不知什么時候就要斬落,陸凌空問了,也得不到回?答。 但是?,江流水不知歸處,另外?一個人?卻如期而至。 崔玄師來?了。 他剛踏足邢州地界,已經有快馬報告昭昧。當他來?到邢州城外?,昭昧已經為他準備好一切。 崔玄師的車駕有幾十?人?,相比于他深入敵營的勇氣,這點人?手實在單薄,令人?摸不清虛實。 但昭昧不管他虛虛實實,只信奉四個字:試了再說。 那行人?馬眼看摸到邢州城的邊墻,城門霍然洞開,一群人?馬涌出來?,將他包圍個結結實實。 崔玄師身?邊士兵立刻舉起?武器,將車乘圍在當中,幾乎滴水不漏,偏有那么一道身?影,快得好像一陣風,從他們的間隙中吹過,眨眼間到了崔玄師身?邊。 刀光攝入車簾,刀鋒架在他頸畔,身?邊士兵們投鼠忌器,不敢擅動,而昭昧就在這時候緩步走出。 車中露出崔玄師戴著面具的臉。 隔著面具,她們相見。 鉞星的刀紋絲不動地橫在他動脈,寒芒幾乎擦過他搏動的筋絡。 昭昧走近了,站到他身?前?,直呼:“崔玄師?!?/br> 崔玄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無言。 昭昧直截了當道:“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br> 崔玄師眸光波動,喉嚨深處似涌起?什么又壓下?,吐出的只有一句話。 “江流水在我手中?!?/br> 第100章 刀沒有砍下去。 昭昧問:“你怎么證明?” 崔玄師自車中角落抽出一本書, 遞交鉞星。鉞星謹慎接過,甩手就扔了出去。幸而?有陸凌空接住,一眼見到?封面《山水經》三字, 動?作微滯道:“我見過這本書?!?/br> 李素節翻開看了幾眼,向?昭昧點頭。 這的確是江流水的那本。 昭昧本沒有期待能?夠趁機殺死崔玄師,只是不試試總不甘心, 卻沒想到?試出了這樣大一個驚喜。 最怕江流水北行遭到?李璋攔截,可事情偏偏發生了。 江流水淪陷到?了潁州。以她對李益的?仇恨, 很難想象會歸順李璋,可若她一聲令下,崔玄師人頭落地的?同時,意味著她也放棄了江流水,這無異于拱手將?江流水送進李璋的?陣營。 殺死崔玄師,能?夠斷李璋一只臂膀, 可也為李璋增添了新的?羽翼。 殺還是不殺? 崔玄師還是江流水? 昭昧腦中轉過許多念頭, 可余光收到?陸凌空的?眼神, 又驚覺自己不能?思?考太久。她抬起手。 周圍刀槍弓箭全部放下,只有鉞星仍一動?不動?。 “回來?!闭衙恋?。 鉞星迅疾收刀,下一刻已在?昭昧身旁。 面具遮擋下,沒人看出崔玄師的?表情,可他舉止卻從容鎮定,款款自車中走出, 站在?昭昧面前?。 看著他, 昭昧想起見面前?的?那些了解。 這便是與?她母親同榜中舉、同朝為官,又在?母親入宮后接替為丞相, 卻不久辭官歸隱的?崔玄師。 她客套地笑:“請吧?!?/br> 崔玄師跟著昭昧踏入邢州城,一路走到?日居, 在?大門處抬頭,看了眼匾額。 昭昧看向?他身后,道?:“我這府邸不及崔宅恢弘,可容不下這么多人?!?/br> 崔玄師回眸,打了個手勢,便有幾人離隊跟在?他身后,剩下的?都?跟著陸凌空走。大批人馬離開,這里很快只剩下寥寥幾人,崔玄師道?:“有勞公主帶路?!?/br> 昭昧覺得自從見了他,就哪兒哪兒都?變得奇怪起來,好像他有這樣的?能?力,令氣場都?縈繞在?他身旁,哪怕是不遠千里深入虎xue,也顯出賓至如?歸的?模樣。 可昭昧沒打算配合他。 早就拒絕過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崔玄師偏自以為是地走這一趟,擺出成竹在?胸的?樣子,無端令她不爽。 她帶崔玄師路過庭院,邊走邊寒暄,說些沒滋味的?廢話,正說著,忽然手臂揮舞,向?崔玄師臉上一砸。 崔玄師只來得及側頭,揮舞的?手指磕上面具,指尖一勾,面具赫然砸落。 眾人不免瞠目結舌。 誰也想不到?公主能?做出這樣的?事,簡直明目張膽! 可昭昧什么事做不出來?她光明正大,直奔面具而?去,而?面具揭開,便露出下方崔玄師那張布滿傷疤的?臉。 李素節曾經提起,崔玄師辭官,是因為他夜行不慎,摔傷了臉龐,那曾經為上京無數人贊嘆不已的?姿容,只落下個面目全非,從那以后,他無顏立身朝堂,只能?歸隱,日常見人必戴面具,想必連自己也不愿見那張臉。 但是昭昧想見。她也見到?了。 毀容的?臉,昭昧不是第一次見。江流水從不遮掩,臉上橫亙的?刀疤就那么展現在?所有人眼前?。 但那刀疤十分齊整,將?她的?臉劃做均勻的?兩半——知道?了她的?身世,不難判斷那是她自己動?的?手,也只有她對整齊有著挑剔的?追求,不能?容忍日日相見的?臉上有不夠完美?的?傷疤。 但崔玄師的?臉卻摔得異常慘烈,以至于昭昧見多了江流水,乍見他的?臉,也心生駭然。 疤痕浮凸不平,顏色亦深淺錯雜,令人無法細看。昭昧甚至生出把開這面皮看是不是假象的?念頭,又克制住,溢出一點驚訝,道?:“崔相這臉……當真名不虛傳?!?/br> 崔家侍衛目露兇光。 崔玄師躬下身去拾起面具,扣在?臉上,聲音平靜:“未免唐突公主,這面具崔某還是戴上?!?/br> 他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那樣,仍要前?進。 昭昧攔在?他身前?,回身道?:“不懂崔相為何而?來?!?/br> 或許因為面具遮擋,崔玄師的?目光穿越那兩個孔洞,顯得更?加幽邃:“公主理當明白?!?/br> 昭昧冷笑:“我以為我已經拒絕過一次了。崔相莫不是有什么癖好,專程趕來就為親耳聽我再說一遍?” 崔玄師道?:“公主的?回答我已經知曉,但我有另一個提議?!?/br> “什么提議?”昭昧微笑:“請李璋來我邢州?” 崔玄師目光輕掠:“請借一步說話?!?/br> 昭昧蹙眉打量,倏爾一笑:“好?!?/br> 崔家侍衛似有擔憂,但未能?阻攔,兩人步入同一房間,連李素節不安的?眼神也阻隔在?外。 崔玄師將?房門關閉,轉身便語出驚人:“公主想要稱帝,是也不是?” 這樣一語道?破,出乎昭昧意料。她抹掉驚訝,斬釘截鐵道?:“是!” 崔玄師道?:“這并非明智之?舉?!?/br> 昭昧道?:“總比懵懂孩童來得可靠?!?/br> 崔玄師道?:“他是太子?!?/br> 昭昧當仁不讓:“我是公主?!?/br> 崔玄師道?:“公主如?何能?與?太子相比?!?/br> 昭昧道?:“的?確不能?!公主身邊哪有崔相這般賢良,挾幼童太子而?擁兵自重?” 崔玄師道?:“擁立太子,眾望所歸?!?/br> 昭昧嘲道?:“歸于崔相,自可以借此左右朝綱?!?/br> 崔玄師道?:“公主頗有偏見,崔某不過一心為大周圖謀?!?/br> 昭昧反唇相譏:“大周已經亡了?!?/br> 崔玄師反問:“公主自認為大周公主?” 昭昧反問:“我若為大周公主,崔相何不棄彼幼童而?奔我?” 崔玄師道?:“公主勢單力薄?!?/br> 昭昧道?:“太子年少體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