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公主登基了 第106節
昭昧道:“一擊失敗,大概不會再輕舉妄動?!?/br> 曲芳洲點頭,又說:“我聽說您在為錢的事?情發愁?!?/br> 昭昧道:“你有解決辦法??” 曲芳洲稍一沉吟,問:“您是不是在找半塊玉佩?” 昭昧目光微凝:“據說在曲準身上??!?/br> “不。那半塊玉佩,”曲芳洲說:“在我這里?!?/br> 第89章 曲府娘子說, 那半塊玉佩在曲準手中,曲芳洲卻?說,那半塊玉佩在他這里。 昭昧很快想起, 她剛剛得到玉佩時,曾經和曲芳洲談論過此事,那時候曲芳洲是怎么說的? 她說, 曲準能容許玉佩丟掉,卻?不允許玉是被偷走, 未免生出事端,曲芳洲勸她,最好把玉佩丟掉。 她沒?有丟掉,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現在,證實這玉佩的確另有價值,那么曲芳洲當初的教唆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曲芳洲道:“我知?道這玉佩的用處?!?/br> 昭昧笑了:“所?以勸我丟掉嗎?” 曲芳洲無言以對。 擔心?曲準察覺, 固然是原因之一, 玉佩本身的價值, 不愿為昭昧發現,亦是不可忽視的理?由。 畢竟,那時候她們的敵我尚不分明,曲芳洲毫無道理?坐視曲家的秘密落到昭昧手?里。 昭昧也明白這個道理?,沒?有繼續追問,轉而問:“什么用處?” 曲芳洲吐出一個字:“錢?!?/br> 昭昧沒?有很驚訝。 以這種形式暗示的寶藏, 都和錢抹不開關系, 所?以在缺錢的節骨眼上,她派人去找玉佩, 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曲芳洲將半塊玉佩交到昭昧手?中。 令人驚詫的是,曲芳洲手?中這塊玉, 當中有一道清晰的裂痕。仿佛雕琢中失手?摔掉,沒?有破碎成片,卻?留下礙眼的瑕疵。 然而這樣?身有瑕疵的玉,卻?與曲大留下的玉環嚴絲合縫地嵌套在一起。 曲芳洲道:“玉環內沿參差起伏,正?如山脈走勢,玉塊當中則有一道裂痕,象征水文,兩處線條對比重構后,指向?一處地點?!?/br> 昭昧抬眼看她,意味深長道:“曲準竟告訴了你?!?/br> “怎么會?!鼻贾掭笭栆恍Γ骸八麑⒂衽宸肿鰞蓧K,一塊交給大兄,又蒙騙大兄說另一塊在他手?中,實則將另一塊交給我,相?同的便是,都曾與我們提起,兩塊玉佩合一后有特別的意義?!?/br> 昭昧若有所?思:“這樣?一來,你們自然想要得到另外半塊?!?/br> 曲芳洲點頭:“于大兄,想要得到另外半塊,只能?從他那里取。于我,想要得到另外半塊,就要從大兄手?中奪?!?/br> 如同養蠱,一定要她們你爭我奪。 曲芳洲又說:“可他恐怕也沒?有料到,大兄時刻將玉佩戴在腰間,我不需要去奪,就已經將玉環的形貌記得清清楚楚,也明白這兩塊玉究竟指向?哪里?!?/br> 曲芳洲素來沒?有爭搶的念頭,哪怕誤打誤撞地洞悉了一切,明知?曲準的遺產已唾手?可得,也心?如止水。 昭昧從前不喜她這性格,現在倒發現這性格帶來的意外之喜。她吩咐隸臣將玉佩交給李素節,回頭問:“就這樣?交給我了嗎?” 曲芳洲笑道:“我不曾受窮困之苦,錢財于我也不過身外之物。我想,它該在需要的人手?中發揮價值?!?/br> 昭昧道:“多謝?!?/br> 曲準留下的積蓄的確可觀。大周末路是許多人都提前察覺的事實,曲準也早有準備,自然籌有錢糧,本來想著將玉佩一分兩半,無論是曲大從他手?中得到了另外一半,還是曲芳洲從曲大手?中得到另外半塊,哪怕是兩“兄弟”突然摒棄前嫌、通力合作,最終使得玉佩合而為一,將錢財暴露于天?地,便都算是對他的繼承有個交代。 他大概沒?有料到,最后卻?便宜了昭昧。 這筆錢解了燃眉之急。擴軍一事也終于提上案前。 內部會議上,昭昧向?所?有人宣告她的決定: 征伎子從軍。 她早和李素節有過交流,李素節表明不贊同,卻?在她的堅持下認為不妨一試。而其?她人的反應大差不差,都以為不妥。 河圖更是脫口而出:“這與征收營伎有什么區別?” 此言一出,氛圍便降到冰點。 河圖也察覺失言,將要解釋,昭昧已然高?聲喝斷:“你若以為相?同,當日又何必從軍!” 河圖瞬間漲紅了臉。 李素節安撫道:“河圖意不在此?!?/br> 河圖抿了抿唇,說:“我的意思是,她們已經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征收營伎與征召從軍于她們而言沒?什么兩樣?,都是打破了現有的環境,逼她們做一個并不情愿的選擇?!?/br> 昭昧冷笑:“若不打破這環境,她們莫不是還自以為生活美好?” “她們的確如此?!焙訄D道:“只是,曲準打破了這平靜,蔻裙四兒爾二伍九伊絲企整理之后上傳歡迎來玩我們便揭竿而起,你打破了這平靜,又怎知?她們不會也再來一次?” 昭昧道:“她們若是能?接受從軍,便不會暴動。她們若是接受不了從軍,又怎么會拿起武器來暴動?” 這想法似乎無懈可擊。 “但是,”李素節道:“人的念頭,是很難以常性衡量的?!?/br> “她們不會暴動,”河圖突然道:“但她們會逃跑?!?/br> 昭昧道:“那就殺了?!?/br> 河圖霍然起身:“她們本沒?有罪!” 昭昧道:“她們自甘墮落?!?/br> 河圖道:“你何不與逼她們墮落的人作對?” 昭昧抬眼:“你以為我正?在做什么?” 河圖忍不住道:“不反抗便該死嗎?” 昭昧道:“不反抗就要做好死的準備?!?/br> 河圖胸口起伏,按捺不住,說:“所?以,你也和那些?逼她們去死的人沒?什么兩樣?吧?!?/br> “刺——” 椅子腿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音。 昭昧推開半尺,迎著河圖的視線,道:“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河圖與她四目相?對。 她陡然轉身,拂袖而去。 其?她人未發一言。 氣氛冷凝下來。 曲芳洲起身,溫和的聲音緩和了凍結的空氣:“我去看看?!?/br> 昭昧不語。曲芳洲便離開了。 陸凌空聽了全程,嘆了口氣,說:“河圖好歹也是倡肆出來的,那些?人也算是她的姊妹吧?!?/br> 昭昧道:“既然如此,就該拉她們一把,而不是縱容她們逆來順受?!?/br> “即便這些?都不成問題,”江流水開口了,抽離情緒,只余理?性分析:“你選擇她們,是為了更忠誠的軍隊,可這樣?征收的兵力,與忠誠有什么關系?” 昭昧并非沒?有想過,不假思索地回答:“邢州兵對曲準難道有什么赤膽忠心?嗎?他們也不過是拿著軍餉度日,賺幾日口糧。對士兵講忠誠,不如對她們講利益?!?/br> 江流水看著昭昧,說:“如果公主想得清楚,那么,我不反對?!?/br> 陸凌空驚奇地看她,看不出什么來,有些?局促地抓了抓頭發:“我嘛,反正?別讓我去招兵就行?!?/br> 兩個人也走了。房間里只剩下昭昧和李素節。 一陣沉默后,李素節率先開口。她問:“記得我們曾經討論的事情嗎?” 昭昧問:“哪一次?” 李素節道:“我們該如何讓更多人凝聚到一起?!?/br> 昭昧答:“信念?!?/br> 但很快她又說:“但對更多的沒?有受過教育的人而言,倘若我不為她們砸開那道墻,她們根本連墻的存在都意識不到——這不是你和我說過的話嗎?” “沒?錯?!崩钏毓澬ζ饋恚骸氨緛砦覀兠媲啊蜎]?有什么道路。我們也只是蹣跚學步,一點點摸索地往前走。所?以,去試試吧,像你從來都是的那樣?,去做吧?!?/br> “但是河圖……”昭昧看往門的方向?。 李素節道:“我去和她談談?!?/br> 李素節找到河圖的時候,曲芳洲也在旁邊,她們正?將一個又一個石子扔向?水面,悶不作聲地打水漂。 李素節也撿起石子,扔出去,在兩排漂亮的水漂中,便多出了沉甸甸的一聲“撲通”。 石子砸出好大的水花。 河圖扭頭看她,又扭回頭去扔石頭:“你來做說客了?” 李素節說:“氣消一點了嗎?” 河圖扔掉最后一顆石子,走到樹蔭處坐下:“她怎么能?那么輕巧地說出殺人的話?” 李素節反問:“你不也很輕易就失態了嗎?” 河圖不說話。 李素節道:“發怒沒?有任何作用,只是徒勞地彼此傷害。你若是不想她這么做,何不想想旁的辦法?若有更好的辦法,問題自然迎刃而解?!?/br> 河圖看她:“你們都沒?有辦法?” 李素節道:“我們都可以接受?!?/br> 河圖沖她瞪眼,她仍堅持說完:“既然是你提出的問題,就該由你想辦法解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