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寶貝?！?/br>
    “曲大居然敢要，還掛在腰上。這不是挑釁？”

    “誰也?沒有想?到?！鼻f：“但父親答應了?！?/br>
    昭昧抬頭：“曲準很喜歡他啊?！?/br>
    曲二垂眸不言。

    昭昧又說：“我見?他從曲準房間里出來, 一副囂張模樣。他們在說什么？”

    曲二將袖口一疊疊挽起, 向昭昧伸手：“或許是駝駝山的事情?！?/br>
    “駝駝山？”昭昧把刀遞在他手心：“很重要？”

    “無非要得到駝駝山的人?力?！鼻[出起手式。

    昭昧再問, 他舉刀將落，不再回答。

    昭昧扣住他的手：“駝駝山這樣厲害？”

    曲二避開她的動作，耐心道：“我父親成為邢州刺史?，正是因為前任刺史?剿滅駝駝山匪徒不利?！?/br>
    昭昧問：“他剿滅了？”

    曲二微微一笑：“他與山匪合作了?！?/br>
    “哈?！闭衙寥炭〔唤骸艾F?在沒理由合作，又打起旁的主意了。陸凌空恐怕不是那樣的人??！?/br>
    “那就?看大兄的手段了?！鼻俅闻e刀，見?昭昧仍直直站在旁邊, 又落刀, 嘆息一聲，說：“公主, 雖然你只在這里裝裝樣子，可我卻是當真要練刀的?！?/br>
    昭昧沉思著, 回神問道：“練刀為了什么？”

    “強身健體?！鼻?。

    “曲大目標明確，你卻什么也?不做?！闭衙寥粲兴迹骸安刈?？”

    “公主不也?是?！鼻粗朵h，索性收刀入鞘，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為了你的秘密？”昭昧仍固執地探尋：“你娘可不想?你藏拙?！?/br>
    “我娘，”曲二說：“她什么都敢想??！?/br>
    昭昧笑了下：“無怪乎你耶喜歡曲大?！?/br>
    “怎么說？”

    “你這樣死水一潭，扔下石頭都砸不出水花。而曲大，他可是扔塊石子就?想?翻出滔天巨浪的人??！?/br>
    “你不是知道原因嗎，”曲二淺笑：“我為何如此?！?/br>
    昭昧盯著他的臉看，忽然問：“甘心嗎？”

    曲二避而不答：“你何必纏著我追問。既然知道我是死水一潭，就?該明白我幫不到你?！?/br>
    昭昧突兀地走?近一步。

    曲二退開一步。

    昭昧又走?近一步。

    曲二靜靜地看著她。

    她們離得很近，昭昧看進他眼底，問：“如果機會到你手中?呢？”

    曲二笑而不答，從容退開，說：“那塊玉佩，還是不要留在手中?。我父親能忍痛割愛，卻不會任它消失?！?/br>
    言罷，他頷首：“告辭?！?/br>
    昭昧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一眼手中?玉佩，離了庭院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昭昧在忙自己的事情，李素節也?沒有閑著。昔日閨中?好友如今多數已經成婚，有的遠嫁，再難相?見?，有的近婚，同在一城，也?不如往昔行?走?方便?——無論哪一種，她們的夫家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李素節回來，闊別五年?，便?試著聯系故交。

    昭昧回房時，李素節赴宴尚未回來，她托著臉頰陷入沉思。聽到“吱呀”一聲，猛一抬頭。

    李素節嚇了一跳：“怎么了？”

    昭昧搖頭。

    李素節坐下，停了片刻，說：“何賊昭告天下要登基了?！?/br>
    “哦?！闭衙敛幌滩坏瓚司?。

    這是彼此都早有預料的事情，并不值得驚訝。

    “青州刺史?已經兵臨城下，這時候卻只想?著登基?！崩钏毓澪⑽櫭?。

    “他那樣的人?，做夢都想?做皇帝吧，皇位近在眼前，怎么忍得住?！闭衙寥杂行┬牟辉谘?。

    這心不在焉李素節曾見?過，開口時便?有些猶豫：“在想?什么？”

    昭昧霍地起身，取下自己的刀，放在桌上，沉甸甸的一聲響。

    刀橫在她和李素節的面前。

    李素節不解：“這是？”

    昭昧斟酌著將開口，門外傳來一聲通報：曲準派人?來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皺起眉頭。

    昭昧起身：“我去看看?！?/br>
    她走?出房間，已經有人?將曲準手下迎進來，捧著玉盤站在她面前，賠笑道：“公主，郎君為軍營發生的事情驚擾公主感到歉疚，特?命小的送來這盤點心，向公主謝罪?！?/br>
    昭昧揭開蓋子，見?到盤中?盛放的白玉般的點心。

    她臉上還沒有什么表情，對方立刻又道：“郎君說，公主見?多金銀珠寶、吃慣山珍海味，縱然備下再多厚禮，也?入不得公主的眼，便?親自下廚，做了這幾味點心，以表心意?！?/br>
    昭昧接過盤子，退開幾步，那隸臣以為任務完成，躬身想?要告退，昭昧嘴角一彎，托著玉盤的手忽的揚起、一拋。

    玉盤自她手中?飛出，直沖隸臣。隸臣一個激靈，那玉盤已從他頭頂擦過，砸向身后。

    “啪嚓?！?/br>
    撞向石柱，粉身碎骨。

    什么白玉般的點心，沾了泥土，也?是灰撲撲的。

    昭昧沾了灰塵似的拍拍手心，說：“我收下了?！?/br>
    隸臣灰溜溜地走?了。

    李素節笑道：“砸得好?！?/br>
    昭昧翻個白眼：“他當自己是什么?；逇?！”

    回到房中?，又見?到那把刀，李素節岔開話題，問：“你剛才想?說什么？”

    昭昧抓住那把刀，說：“雖然有很多人?在身邊保護我，但始終不如握在手里的刀?！?/br>
    李素節道：“自然，旁人?并不可靠?！?/br>
    “是?！闭衙琳f：“今日，他能把血濺在我身上，日后，他就?能讓我濺出血來?！?/br>
    李素節直接問：“你要做什么？”

    “一把刀能殺一人?兩人?，那太少了?！闭衙琳f：“我想?要更多的刀?！?/br>
    李素節問：“何處去??？”

    昭昧遲疑片刻：“駝駝山?！?/br>
    李素節緊追不舍：“如何去??？”

    昭昧說不出來。

    李素節緩一口氣，說：“刀是你的刀，才能殺你要殺的人?。你要如何讓她們做你的刀？”

    駝駝山和曲準不對付，但和她們同樣有仇。當初逃離駝駝山時，她們火燒山寨，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那場火中?，何況，昭昧不清楚，李素節卻知道她對二當家做了什么樣的事。

    那樣的事情，足夠二當家視作奇恥大辱，這梁子結下，就?絕不可能解開。而陸凌空對這位二叔又尊重有加，但凡二當家耿耿于?懷，陸凌空就?不會松口。

    除非……

    陸凌空和二當家反目成仇。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

    “曲大負責駝駝山的事情?！闭衙琳f：“似乎有了進展?！?/br>
    李素節凝眉：“可陸凌空還在城中??！?/br>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意味。

    昭昧道：“他打算越過陸凌空對駝駝山下手?！?/br>
    李素節說：“如今不能打草驚蛇，所以陸凌空暫時安全，可一旦駝駝山那邊塵埃落定，她就?是第一個要死的人??！?/br>
    昭昧抄刀起身，往外走?。

    李素節叫住她：“你去哪兒？”

    “找她們?！闭衙琳f：“我不喜歡陸凌空，但更不想?曲大好過?！?/br>
    可她怎么知道陸凌空在哪里？

    懷著渺茫的希望，昭昧去曾經偶遇的那家客?？戳艘谎?，陸凌空不在。站在客棧門前，看著街上人?來人?往，昭昧想?了想?，往明醫堂走?去。

    不巧，鐘憑欄和趙稱玄都不在。丹參說，趙稱玄是又去給鐘憑欄的那位朋友看病去了，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昭昧就?坐在這里等，看堂里幾名醫者又換了那身奇怪的蒙面打扮，問：“你們又要去義診了？”

    “嗯?！钡⒄f：“曲刺史?不知從何處調來糧食，已經發下去了，最?近城外的人?總算少些，加上天冷，可能再過些天就?沒什么人?了，所以這段時間就?去得頻繁些?！闭f著，“撲哧”一笑：“守門的小吏都知道我們啦，每次去時，都要招呼說‘白娘子們來了’。我們可不姓白?！?/br>
    正說著，她抬眼，目光一亮，笑道：“趙娘子，鐘娘子，你們可算回來了?！?/br>
    昭昧刷的起身，幾步躥過去，去抓鐘憑欄的衣袖。

    鐘憑欄身體一旋躲了過去，道：“急什么，我又跑不掉?！?/br>
    她躲開，昭昧就?跟上，非要抓住她衣袖，握在手里，開門見?山地問：“你知道陸凌空在哪里嗎？”

    鐘憑欄一愣：“哎喲，陸凌空不是駝駝山的匪首嗎？這怎么問我？”

    昭昧問：“她在哪里？”

    鐘憑欄無奈地笑，拉開昭昧的手：“我哪里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