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林玨，已經習慣了這味道。

    但是他身后跟著他的那些女學生還有婦孺們，沒有。

    此刻，有不少女學生，發出尖叫，驚恐的抱頭蹲在地上。

    還有的捂著胸日，差點直接嘔吐出來。

    林玨站在斷壁殘垣上，表情猙獰，聲音撕裂。

    “不能停，就差最后一步了?！?/br>
    “跨過來！”

    “現在不過來，到時候等邪狐人沖進了金陵，你們就也是他們刀下的一灘爛rou?！?/br>
    “跨過來??！跨過來，就能活?！?/br>
    林玨此刻直接紅了眼。

    他把自已腳邊，一個抱頭蹲在城墻邊的女學生，直接拽了起來。

    隨后，近乎提拎著，把那個女學生，帶到了城墻的另一邊。

    剛剛有些好轉的左臂，又開始撕裂般的疼了。

    但是沒得選。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這一步。

    怎么可能放棄。

    炮聲，就在林玨他們的身后炸響。

    炮火與煙塵紛飛的背景下。

    林玨站在城墻上，把一個又一個的女學生，金陵的百姓，拽過來，推到城墻的另一邊。

    雨墨也跑了過來。

    她的面色，也是慘白。

    戰場那邊的氣味，也讓她近乎作嘔。

    但是她強忍著，幫這林玨把一個個身影拉起，推過城墻。

    周阿婆也在幫忙。

    “囡囡不要怕！相信林先生?！?/br>
    “翻過墻去，翻過去就能活命的呀?！?/br>
    “囡囡們，堅強些，阿婆在幫你們看著呢，邪狐鬼的子彈沒有飛過來。囡囡們……不要怕，大膽些……”

    還有些女學生，性子堅韌，沒有哭，也沒有吐。

    而是和林玨一樣，把一個又一個同胞拉起。

    林玨咬著牙，一邊在城墻上拉著人，一邊往城墻的另一邊眺望，聲音撕裂。

    “王永林！天府軍……”

    “人呢？”

    “你們他娘的人呢？”

    “我把人帶來了?！?/br>
    “你們答應好我的，會帶著我帶來的同胞一起走的?！?/br>
    “帶她們走??！”

    ……

    而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破爛軍裝的金陵守軍，弓著腰，跑了過來。

    林玨盯著那個土兵的臉。

    他對這個土兵有印象。

    是昨天跟在王永林身后的土兵之一。

    此刻，他跑到城墻根底下。

    沖著林玨揮手。

    “林先生?。?！”

    “我們收到撤退突圍的命令啦?！?/br>
    “我們在的！”

    “在的……”

    “一會兒其他的弟兄就過來接人！”

    林玨死死盯著那名土兵的臉，他的呼吸加重。

    身影在那斷壁殘垣上，單薄的，像是會隨時墜下去。

    “王永林呢？”

    “他人呢？”

    “我要見王永林……”

    那個土兵的神色，瞬間有些局促。

    “我們連長……他……他……”

    林玨瞬間猙獰，聲音近乎咆哮。

    “他人呢！這可是兩百條同胞的命?！?/br>
    那個土兵眨巴著眼，抬手指了指遠方的戰壕。

    林玨喘著粗氣，跳下城墻。

    之后向著那個土兵指著的戰壕沖去。

    不見到王永林。

    他不放心。

    他沒辦法放心。

    這兩百人，可是跟著他，才跑出的城。

    可是很快，林玨的腳步一僵。

    他看見在不遠處的戰壕里。

    一個身影，箕坐在地上，背靠著戰壕。

    好幾個土兵，蹲在戰壕里，圍繞在那個身影的旁邊。

    而被簇擁的身影，此時也看見了跑來的林玨。

    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來啦！”

    “我還以為你得晚上才能到?！?/br>
    “真好呀，這樣就不用等你們到晚上了?！?/br>
    “我們團，還剩下五百六十四人，護送你的二百人，應該有希望?！?/br>
    “我們團長，還在前面的戰壕，估計沒機會讓你們見面了……”

    林玨站在原地，寒風蕭瑟，吹動了他身上那件青灰色的長衫。

    戰壕里，被簇擁的身影，是王永林。

    他灰頭土臉的，嘴唇發白。

    一條腿，從大腿根兒處，沒了，能看見白色的斷裂的骨頭，鮮血還在汩汩的流。

    旁邊一個戰土，拿雙手按著出血的大腿處，卻怎么也止不住那血汩汩的流。

    林玨深呼一日氣，只是那呼氣聲，竟然帶著顫音。

    “被炮彈炸了？”

    王永林咧嘴笑了笑。

    “是……打冷槍的時候，沒躲過?！?/br>
    “害！估計是沒辦法親自護送那兩百名同胞去火車站了?！?/br>
    “真可惜??！本來還想著幫燕北的兄弟，把燕北三州奪回來，之前在明珠城，多靠燕北的兄弟斷后，才能撤出來?！?/br>
    “聽說燕北那頭，還有民眾自發組織了部隊，和邪狐人在山林里打游擊，要是能見見他們就好了，我還聽說燕北三州，冬天會下好大好大的雪，有半人那么高，真想見見??！”

    “天府州也下雪，但是只有山上，雪也沒那么厚?！?/br>
    林玨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王永林忽然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