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羲今天笑的次數未免太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笑起來特別蠱人。

    隨后許久顧之羲都沒再說話，又回到了平時的冷臉，沉晨放松下來。

    二人沉默著，但很快沉晨就發現，這條路并不是回她所租房子的那條路，率先打破了車內的寂靜：“顧總，這是要去哪里??？”

    顧之羲：“先去吃飯?！?/br>
    頓了頓，他看了眼后視鏡，報出了一串字母和數字。

    沉晨一愣：“這是什么？”

    “這輛車的車牌號，不放心的話，你可以發給鐘伽琪，佟雪，或者張楠?！?/br>
    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沉晨極力壓制嘴角的弧度，“這就不必了，經過這么久的相處，我相信顧總是個正人君子，總不會拐賣我的?！?/br>
    “是嗎？”顧之羲不咸不淡地反問。

    到了地方，沉晨跟著他下了車，進了一家私房菜館。

    這家私房菜館很有個性，本身并沒有菜單，都是看老板心情，做什么顧客就得吃什么。

    但顧之羲不知從哪里拿到了份手寫菜單，交給沉晨。

    沉晨翻看菜單的功夫，顧之羲已經點好了菜。

    她才想起來，似乎每次跟他出去吃飯，不管是幾人聚會，還是宴會應酬，他所點的，或是出現在她面前的，都是她愛吃的菜。

    “不點嗎？”

    沉晨抿了抿唇：“不用再加了，已經夠了?！?/br>
    菜很快上齊，顧之羲也正經起來，跟她說起了正事。

    沉晨放下筷子，說話的語氣認真。

    顧之羲神情也十分專注：“有能力的人，到時候可以考慮內推……”

    沉晨點了點頭，剛想重新拿起筷子，胳膊一抬，不小心碰掉了筷子。

    她彎腰要去撿，顧之羲卻也一并低頭要撿。于是二人動作幾乎同步向下，只在頭即將碰上的那一刻才堪堪停了下來。

    沉晨慢慢抬眸，一下子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中。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兩人的距離太近了，比剛才被他堵在墻上的時候還近。

    只是誰也沒有起身的意思。

    毫無防備的，顧之羲輕聲說：“真的沒有喜歡的人？”

    沉晨的心里又開始打鼓，“顧總，咱們不是在說佟雪的事嗎？”

    “嗯，那只是我讓你上車找的借口?！鳖欀寺龡l斯理說。

    沉晨：“？”借口就借口，心照不宣就行了，為什么非得說出來？

    沉晨的臉上熱流涌動。

    “因為你說錯了?！彼酥频哪抗庠谒樕弦淮绱鎰澾^，聲音緩而沉：“我其實，不太想當什么正人君子?！?/br>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縮小，沉晨的眼睛緩緩圓睜。

    下一秒：“叮當！”

    顧之羲瞬間收起了笑：一時不備。

    系統的聲音相較之前的無辜，聽起來有些蕩漾：“晨晨～來答題啦～”

    聽到這個語氣，沉晨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霸總與小助理吃飯，筷子掉地，小助理正打算去撿，誰知剛巧霸總也去撿，二人的距離逐漸拉近——請根據以下條件，計算霸總上半身總共穿了幾件衣服，并選出……”

    沉晨跳腳，立刻打斷它的話：“奧奧！這是什么骯臟的問題！你是不是又中病毒了！”

    顧之羲眼中閃過笑意。

    之前幾次提他腹肌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現在捅破了窗戶紙，反倒不好意思了。

    沉晨覺察到他的視線，瞪著他。

    幾秒后，聽起來正常許多的系統才姍姍來遲：“哎呀，真不好意思，又中病毒了呢，重來重來?！?/br>
    “你怎么老是中病毒呢？”沉晨奇怪。

    “咳，沒關系，我每次中病毒不是都被你給識破了嗎？什么事都沒來得及發生?！?/br>
    沉晨覺得系統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接下來請聽真正的題目吧：霸總與小助理吃飯，筷子掉地，小助理正打算去撿，誰知剛巧霸總也去撿，二人的距離逐漸拉近——請根據以下條件，計算此刻霸總跟小助理的直線距離，并選出答案?！?/br>
    “a. 5cm，b. 10m，，d. 3000km”

    沉晨微微一笑，“考驗我實力的時候到了?！?/br>
    顧之羲：“……”

    五分鐘后，她高傲地抬起了頭，撥弄了一下頭發。

    系統：“計算結束。已據計算結果，選擇d. 3000km?！?/br>
    顧之羲沉默。

    他現在可以確定，沉晨的數學絕對不差。

    隨即無奈勾唇。

    沉晨眼中閃爍著狡黠和挑釁的光，看著顧之羲在消失之前只是輕笑一聲，說了一句：“吃完飯讓周然來接你?！?/br>
    少了一個人后，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盡管顧之羲話并不多。

    過了好一會兒，沉晨看著顧之羲剛才坐著的位置，“奧奧?！?/br>
    “怎么了？”

    她小聲嘟囔：“你，你把顧總投送到哪里去了？就是，萬一他被投到了什么河里湖里……”她蹙眉。

    系統：“哦，西北方向直線距離三千公里，是個沙漠?！?/br>
    沉晨點點頭，放下心來。是實地就好，有系統保護，顧之羲應該不至于遇到危險。

    剛打算叫周然去接他，手機突然響了，是白羿：“喂，小沉？”

    沉晨應了一聲：“找我有什么事嗎？”

    白羿擔憂：“顧之羲這段時間動靜鬧挺大，我剛還聽蔣棱說了顧柏的事，你沒事兒吧？”

    沉晨笑了，“我當然沒事，他又不是沖著我來的?！?/br>
    “那就好，還有，姓顧的呢？我剛打他電話，又提示不在服務區?！?/br>
    白羿說著有些無語：“真是服了他了，他不是在家的嗎？在家還開什么飛行模式??？”

    沉晨：“這次不是?！?/br>
    “嗯？”

    “這次是真不在服務區?！?/br>
    第117章117

    白羿茫然地掛了電話。

    沉晨特意隔了充足時間才聯系周然：“周助, 顧總現在在沙漠呢，你安排一下公務機去接他吧?！?/br>
    周然聽完一陣沉默。

    他的理解能力一向出眾，往常上司下達的任務, 只聽一遍就能執行到位, 但這一次，他破天荒多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他去哪兒了？”

    沉晨很正經：“沙漠，而且應該是無人區?！?/br>
    “……”周然想到離開之前兩人的姿勢, 顧之羲明顯是要跟她把話說開的，現在卻突然出現在千里之外——想也知道結果了，“顧總這是，出去散心了？”

    沉晨一噎：“額，算是吧?！?/br>
    周然又沉默了許久，“他怎么去的？”

    沉晨含含糊糊說：“就這么……飛過去的唄，總不能是徒步旅行過去的?！?/br>
    周然大致消化了一下, 冷靜下來：“好, 我知道了, 現在就安排?！?/br>
    “行，那你們盡早過去吧, 我就不去了?！?/br>
    臨時飛行的航線批得很快，根據衛星定位找到顧之羲的時候, 他正坐在一棵巨大的仙人掌陰影下, 眺望遠方，表情寧靜。

    看上去真的是來散心的。

    但周然心底還是不敢置信。

    這打擊得是有多大, 才會一個人跑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來散心？而且明天還要出差。

    他是不是瘋了？

    面對周然欲言又止的目光, 顧之羲泰然處之，“回去吧?！?/br>
    數小時后, 飛機帶著顧之羲回到了市區。

    罪魁禍首沉晨雖然沒有跟著去接人，卻被尚未泯滅的良心驅使著在落地處等候。

    顧之羲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沉晨一臉鎮定，仿佛二人分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她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匯報道：“顧總，在你去沙漠散心期間，那個三哥……就是找伽琪催債的人，給我打電話了?！?/br>
    “他愿意站出來作證，只要你能保證他的安全?！?/br>
    顧之羲表情肅然，點了點頭，“把他的號碼給蔣棱，讓他去對接?！?/br>
    “好?！?/br>
    周然左右各掃了一眼，發現兩人的表情都很正經，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