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幾乎遮擋了身后陽光。

    逆光處看不清楚他表情。

    但似乎，并沒有憤怒。

    簡瞳輕輕嘆了口氣，從蒲團上站起身，微笑著道：“師兄，我等著你呢?！?/br>
    畢烈觀察他片刻，才說：“你知道我要來？”

    “當然?！焙喭焓种赶虼蟮罾锕撞?，“那具身體是你千辛萬苦找來，肯定不想留在我這樣人手里?！?/br>
    畢烈似乎無聲地笑了笑，“你這樣人？你知道你是什么樣人？”

    簡瞳很誠實地回答：“我背叛了師父，利用你們殺了他?！?/br>
    畢烈身體終于動了，他從大門口處朝簡瞳走去。簡瞳沒有躲避，安靜地站在原地等候。

    畢烈在他面前兩步處停住，目光沉沉地打量他，好半天才開口：“多年前，我們畢氏一族差點被滅族，我族人帶我逃到巫人族求救，被巫人族當時族長拒絕，他還想將我抓起來，是你偷偷放了我。這份恩情，我銘記于心。多年后，我和師父出外尋寶，碰到快要餓死你，于是，我求師父收留……”

    畢烈話說得很慢，勾起了簡瞳記憶，他精致面容上露出回憶神色，瞳孔里放出一點奇特神采，“對，那時候我快死了，是你給了我食物，還讓師父帶我回無衡山。師父不愿意，是你跪在他面前不起來，他才很不情愿地帶上我?！?/br>
    畢烈點點頭，“回了無衡山，你漸漸恢復，師父想趕你走……”

    “又是你求情讓我留下來?！焙喭剡^他話，眼睛笑成了兩彎月牙，“師父勉強答應了，但他很不高興，就算收了我也不管我……是你將自 己口糧省下來分我吃，還帶我修煉，師父想責罰我時候，幫我承擔罪責……這些，我全都記得呢?！?/br>
    畢烈點點頭，“又過了一段時間，師父見我過得辛苦，只好將你正式收為弟子，這樣，我便不再分你我口糧了?！?/br>
    “是啊，我能活下來，多虧了你?！焙喭p嘆。

    畢烈搖搖頭，糾正，“不止多虧了我，也多虧了師父?！?/br>
    簡瞳笑意淡了幾分，“我知道，不過他恩情哪及得上你？對他來說，我只是一條可以隨意打罵狗，他厭惡我，又礙于你面子不好趕走，干脆把我當成一個奴婢使喚，大概對他來說，我也只有這點作用了?！?/br>
    “你真這么認為？”畢烈瞳孔里光很深邃。

    “不然呢？”簡瞳嘲諷地笑了笑，“你又不是沒見過他打罵我樣子?！?/br>
    “他脾氣一向不好，你學得慢，他自然生氣?！?/br>
    “我和你們不同，你們是純凈靈根，而我卻是雜靈根，修煉本來就會慢上不少。你們和他有契約，以后長大了要獻出靈根，我這樣雜靈根對他來說一無是處，所以他一開始就不想我留下來。就算留下來了，也把我當成一個可有可無廢物，跑跑腿奴婢?！焙喭鋈簧鷼?。

    畢烈安靜地凝視他，“所以，這就是你殺他原因？”

    “不是?！焙喭珦u搖頭，“他這樣對我，我至多恨他，卻不會想殺他。我殺他……”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畢烈，道：“是因為你?！?/br>
    “哦？”畢烈表情依舊平靜，“因為我？”

    “對?！焙喭c頭，“有一次你中du，我費盡心力取了千回草幫你解du，回來就暈了過去。結果醒來后，師父守了你七天，你便以為是他救你，他也把我功勞搶走，認為都是因為他才救你一命。打那后，你就喜歡上了他，你愛上了他！”

    簡瞳情緒漸漸激動，眸里有濕潤光閃爍，“可是，明明是我??！是我救你！你該喜歡人是我！他憑什么搶了我功勞？為什么否認我一切？”

    簡瞳聲音一聲比一聲大，微微喘著氣。

    他眼睛直直盯著畢烈，“師兄，我喜歡你啊，一直都喜歡。你救了我，護著我，分給我你食物，教我修煉……每一樣我都記在心里。我至今記得我們躲在樹叢后面分吃一張餅，睡同一張床，蓋同一床被子……”

    “……我也記得那些晚上說過夢想，你說你很痛苦，很多人為你而死，為你毀掉身體，他們都盼望著你成長，盼望著你光復畢氏一族，你不想成為所有人期望，可是又無法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