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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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八、 “后來白鶴說它要一盆清水,這樣才能洗干凈自己的羽毛,還要普通人的鮮血,這樣才能用來祭祀天地。結果官員命人端來整整一缸清水,又將瀕死的農戶抓了來,白鶴扇了扇翅膀,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 “什么情況?” “缸里的水突然飛濺出來,淋在官員和他的手下身上,下一秒他們便全部變成了白銀鑄造成的人像。白鶴救活了農戶,它對農戶說,將這些人像賣掉,這樣他幾輩子都吃喝不愁?!?/br> “那最后農戶是怎么選的呢?”顏子衿問道。 “農戶將白銀人像賣了,買了農具和種子,分發給了和他一樣的其他人,他只留下了一點點,拿去讀了書識了字,考了功名,成了造福一方的大官,據說壽終正寢時,還有白鶴落在屋頂呢?!?/br> “我還以為農戶拿了白銀,又會變成官員一樣的壞人?!狈钣耖_口道。 “哪里會有這么多反轉呀?!奔南惴瘩g道。 “反倒有一種寓言故事的感覺,”顏子衿笑道,“不過若農戶是和官員一樣的人,也不會收留白鶴整整一個冬天,白鶴這般通人性,后面也不會來救他了?!?/br> “看吧,還是小姐想得好?!?/br> 奉玉沖寄香吐了吐舌頭,隨后問顏子衿道:“若小姐您是農夫,遇到這么多白銀會怎么做呢?” “古人云‘邂逅聚散皆謂之造化際份,生有定份,歷有際份?!?,自有天數推演,哪里能強求為之?!?/br> “小姐又是從哪本書瞧到的這些話?” “家里書本這么多,早就記不起來了?!?/br> “看來咱們有空的時候還是得多看看書,”寄香手掌撐著下巴道,“不然小姐說了這么多,咱們卻一點也聽不懂?!?/br> 顏子衿笑了笑沒有說話,馬車行至中途,她想起今日正好是長公主回城的日子,想必京城城門外已經熱鬧非凡,現在回去也是干坐著,不如找地方瞧瞧熱鬧。 沒法子靠近隊伍,顏子衿記起來城外有一處高山,山頂上正好能瞧見東城門,便讓馬車調轉方向,好在上山的路平坦,沒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好在今日山頂的風不算大,顏子衿走到山頂,正好瞧見不遠處烏泱泱的人群。 “好多人呀?!狈钣窀袊@道。 “畢竟是鎮國長公主殿下,無論是儀仗還是規格,禮部自然是不敢怠慢的?!?/br> “聽說長公主殿下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家了?!?/br> “回家?”顏子衿轉頭看向奉玉,奉玉看著她,有些不解地問道:“京城不是長公主的家嗎?” 顏子衿看著遠方行在眾人前方的身影,伸手撥開被風吹到臉上的發絲,淺淺笑道:“是呀,殿下也回家了?!?/br> “誒,那邊是不是碼頭!” 眾人順著寄香指過去的方向走近幾步,這才發現山崖的另一處竟然能瞧見碼頭,白帆江影,銀粼飛鴻,站在這里幾乎能完完全全地瞧見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群。 “你們說,我在這里大喊一聲,碼頭那邊能聽到嗎?”寄香靈光一閃問道。 “你試試看?”奉玉笑著攛掇道。 “要是碼頭那邊能聽到,那城門口那邊豈不是也能聽到?!鳖佔玉菩α诵?,“你想讓那邊的人聽到你喊什么呢?” “呀,”寄香忽地掩住嘴,“那可不能亂喊,可不能,要是被將軍他們聽到,打亂了儀式,豈不是要罰我?!?/br> “你要是真打亂了儀式,將軍罰你都是輕的?!?/br> “小姐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木檀問道。 “以前隨母親上香,她去和道長說經的時候,在觀中實在無聊,哥哥就帶著我,瞞著你們偷偷來這里放過風箏?!?/br> “原來是那次,當時將軍和小姐一直找不到,可嚇死我們了?!?/br> 顏子衿沖她們抱歉地吐了吐舌頭,幾人又在山頂瞧了許久,見儀仗入了城,擔心待久了風吹得頭疼,這才下了山。 因得聽了寄香那個白鶴故事,顏子衿一時來了興致,翻出許久沒有看過的那些道家經文,想著閑著也是閑著,抄抄書消磨時間也好。 今日大抵要忙很久,母親的身子這些年勉強好些,這么累一天還是不由得讓人擔心。 顏子衿以前也隨秦夫人經歷過一次,那時是迎接永安老太妃回京,據說是當今圣上的叔母,自然也不敢怠慢。顏子衿陪著母親跪拜規矩了一天,等到散宴回家的時候實在撐不住,還沒回家就已經趴在車里呼呼大睡,連什么時候回屋都不知道。 但轉念又想,如今歡兒也長大懂事不少,有她在旁邊,應該不用自己再多擔心。 一提起顏子歡,顏子衿不由得格外思念起她,那個小小的喜歡纏著自己叫jiejie的丫頭,如今可長高了多少,之前教她的刺繡可還好好練習,聽說她現在去宮里和教坊嬤嬤學了琵琶,不知彈成了什么樣;還有懷兒,身子應該比以前強壯些了,不會隨便跑一跑就氣喘吁吁,自己沒有盯著他,那手字也不知學成什么樣子?不過若是有教書先生在,應該會好很多;還有小施,顏淮說他的志向是大理寺,他也怪喜歡那些東西的,他讀書一向努力,想必定能金榜題名,可是他性子不愛說話,也不知道那些前輩們會怎么看他;還有望舒jiejie,自己之前還想向她學那些編花枝的式樣呢,結果被耽擱了,她一直惦記著的那個名字里帶“笙”的人,可否還有緣相見呢?還有還有…… 越想,卻越覺得鼻尖酸疼得難受,顏子衿正想拿起手絹,淚水已經提前一步跌在寫了經文的紙上,暈開了上面的墨,一滴一滴,接二連三地,怎么也止不住,好在木檀她們不在,瞧不見自己現在的樣子。 放下筆將腿屈起踏在椅子上,顏子衿蜷在一團,用手掌輕輕捂著眼睛,忍耐著不讓自己的聲音太過明顯。 那時記憶殘缺混亂,身為燕瑤的她的意識里,她的親人全都不在了,盡管燕家將她視如己出,但這天地間她終究還是孤身一人,縱使如何傷心害怕,都無法展露給他人看。 太好了,原來她是有家的,她的母親,她的兄弟姊妹,他們都好好的,無病無災,都在家里等著她,而現在她終于也能回家了。 除了她的父親……她的爹爹…… 這個時候,顏子衿無比地思念著顏父,她想立刻回到臨湖去,回到小時候無憂無慮生活的院子里,回到父親還在,會抱著她叫“小錦兒”的家里去。 可她如今已經長大了。 趁著機會,顏淮向母親提起讓顏子衿回到原來的院子,秦夫人當是顏子衿這一年來不時去往觀中小住有了效果,也不多說什么,讓顏淮記得將院子先上下仔細打掃一番,再將顏子衿從觀中接回來。 顏淮忙到戌時,一直到散了宴,將秦夫人他們送回顏府這才趕回到莊里。 來不及換下身上玄甲,顏淮一邊問起顏子衿在做什么,一邊走到院中,還隔著一段距離,已經能瞧見顏子衿。 顏子衿披著外衣,她卸了多余的釵飾,只用了幾根碧玉簪子挽住發髻,幾分居家隨意,正低頭寫著字。 月窗大開,正好將她完完整整地圈在里面,窗前擺著花瓶綠枝,書桌上掌了燭燈,左手邊堆著高高的書,擔著好幾張已經寫好正在晾干的紙。窗外的走廊里掛著燈籠,燈籠的流蘇垂在窗前,被微風輕輕拂動。 這近兩年無數日夜的魂牽夢縈,四處奔尋,似乎就這么平平淡淡地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了。 顏淮忘了繼續往前,隔著院中草木花樹,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屋里的人,歲月靜好得恍如一場幻夢,他心中竟生膽怯,不敢上前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