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歡 第111節
“疼?!?/br> 裴慕辭眼眸閃動, 眼尾一挑,“哪?” 他伏身,慢條斯理的理平跪皺的軟絮。 清嫵亮出手肘上撐出一團暈色, 拐骨上還?泛起了青色的血點, 她抬手指指膝蓋, 那里也是一樣的“慘狀”。 其實這都?是尋常的事?,只因她皮膚過于白皙,才將著傷勢顯得嚴重?了些,過不了幾個時辰自會?消去。 她偏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嗔怒道:“也不知道輕點兒!” 奈何她音調柔弱似水,起不到任何威懾的作用?, 反而像是借此故意撒嬌討乖。 “對不住?!?/br> 裴慕辭壓住了聲線, 低低的尾音軟軟地纏上去, 像是齒尖碾磨過發燙的耳垂。 這事?上他道歉極快, 又極為誠懇。 可?就?是屢教?不改。 她身上每處都?柔光若膩, 無論他怎么收著力氣,總歸是要留下些撩.撥心弦的痕跡。 他俯身察看她的傷, 拽過她的小臂, “坐上來?!?/br> 清嫵扶在他肩上, 環住他的脖頸, 與他平視。 “累?!?/br> 裴慕辭稍稍仰起頭,她眼睫微微顫抖, 湊上前吻他。 緊接著她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摟住,撬開的唇齒肆意攫取,滑落的發絲勾纏在一起,散發出迷魂藥似的淡雅竹香。 裴慕辭反客為主,扶住她的后腦。 有那么一瞬間,流沙似的時間仿佛靜止。 清嫵漸漸沒了力氣,如同溺在海水里,努力揚起脖子求得一點呼吸。 腰上一緊,他聲音纏綣得澀啞。 “我來?!?/br> 清嫵心跳加速,喉嚨隱約發干,她掌心虛虛地搭在他肩上,唇間呼吸相融。 “嗯?” 怎么沒動靜? 裴慕辭埋在雪白的瑩雪里,喉腔里溢出悶笑。 清嫵稍垂眼簾,不解道:“笑什么?” 裴慕辭微涼的指節來回蹭著她的腰窩,面上卻?絲毫不顯的點點墻壁的位置。 窗邊的柔簾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長明的燭光昏幽迷亂,將兩個人的身影投在桌案邊的漆墻上。 交頸而坐,如膠似漆。 清嫵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時,他的大掌嵌入她的指縫,十指相扣。 沒留給?她一點反應和準備的時間。 眼前的畫面被紊亂的呼吸撕碎,汗水順著發絲滴落在他臂膀上,清嫵看見自己的影子投在墻上,像是被海浪拍打一般,沒有盡頭的起起落落。 裴慕辭似乎有心結,總要等著清嫵出聲之后,才肯放任他自己深陷進去。 他伸手,拂開她腮邊緊貼的發絲,舔舔唇角,用?清潤的聲音誘著她喚他的名字。 而她早已聽不見其余的動靜,只能軟著嗓音讓他慢些。 清嫵雙頰紅透,終是敵不過他的步步緊逼,沉浮間,聲音微糯道: “元皙?!?/br> 裴慕辭放開她的手,不給?她絲毫支撐的余地。 白日短暫的消遣時光,因為她的這聲細軟的貓吟而變得漫長起來。 每當她無力后仰,幾近栽倒過去的時候,裴慕辭總會?騰出手,托住她的后背將她拉回來。 跌撞復跌撞,反復又反復。 —— 溫水漫至領口,緩解了關節各處的酸痛。 清嫵將耳邊擱在桶沿,沒一會?就?被蒸汽熏的微瞇上眼。 裴慕辭在一旁洗浴后披上外衫,恰巧看見她慢慢在往桶底滑,順勢撈了她一把。 “別著涼了?!?/br> 清嫵迷茫的抬起頭,用?柔軟的臉頰貼住他的手腕。 裴慕辭勾住她的下巴,任她巴掌大的臉憨嬌地靠在掌心里。 他的另只手提桶添了熱水,要幫她清理。 清嫵下意識地去阻攔。 “洗干凈我抱你去睡覺,好不好?”裴慕辭帶著她的手,鳧水沖洗掉吻痕。 清嫵無精打采的,明明才醒過來不到兩個時辰,又困得不行,只虛虛地抱著那只游走的手臂,半睡半醒。 也不知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心里“咯噔”一下,立馬打個激靈抓住他掩在水下的手,兇狠道: “都?說了不要!” 裴慕辭正替她弄出黏膩,冷不防她這一手,水花濺了一臉。 他瞧著她惶恐的樣子,頗為無奈。 “殿下,我衣服都?沒脫呢?!?/br> 清嫵抬頭一看,他果然披著外衫,雖然松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但也還?算整齊,也就?是剛才掀起的水花,讓發絲看起來稍顯凌亂。 好一個衣冠楚楚,斯文爾雅的翩翩君子。 裴慕辭挑眉一笑,輕而易舉的將她從水中提出來,放在長凳上。 清嫵在心中暗罵,什么身子不好! 假象!都?是假象! 她咬著貝齒張牙舞爪,待裴慕辭拿著長衫過來時,她又偃旗息鼓,乖乖踩在他大腿上讓他擦干水漬。 裴慕辭挽起沾濕的袖口,抱人進了內室放到榻上。 清嫵窩進暖被里,翻身的瞬間突然想起了杜矜說的話,他說他會?治好裴慕辭,還?問了她想不想要個孩子。 清嫵默默嘆氣,心想以?后可?不能再如從前那般放肆了。 那藥喝多了總歸是傷身體?的。 她提聲叫住他:“對了,你身子里的毒都?清干凈了,簡單地清洗不大妥帖,還?是煎碗避子藥過來吧?!?/br> 裴慕辭翻找寢衣的動作一僵,不過立馬回復了正常,只余嗓音還?有些啞。 “不用??!?/br> “什么不用??”清嫵想到現下的形式,亂了分寸,慌張道:“現在硝煙未平,若是多個身份不明的孩子——” “我來之前喝過了,不用?你喝?!迸崮睫o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清嫵震驚,心里像是被針尖扎了一下。 他怎么會?…… 怎么會?甘心委屈周全到這樣的地步。 “不是來歷不明的孩子,我們很?快就?會?成婚?!?/br> 裴慕辭見她一副被噎住的表情,剛剛因她提出喝藥而低沉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 “婚服的面質選料總要上乘,呈過來的好幾套都?不太滿意,我讓司衣重?新?去趕制了,所以?才耽誤了時間,傳出些風言風語?!?/br> 他選了件鵝黃色的薄衣,提著領口給?她套上。 說不感動是假的,清嫵躺在他腿上,撥弄著他腰上素凈的絡子,想起他把他的玉佩送了一半給?她。 還?說他腰上還?差一個荷包。 清嫵戳著他的胯骨,指尖圍著那一小塊骨頭繞圈,似是遲疑不定,又似是鼓足了勇氣,“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 她也形容不出,心中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是什么。 矛盾?忐忑?也不全是。 拋開酸脹的不適感,瓣膜上又有暖流滑過,不斷滋潤著里面的干涸。 大概,是未來即將面對的太多不確定,導致的不安心吧。 “無妨?!迸崮睫o親親她的額角,“在我這里,阿嫵想做什么都?可?以??!?/br> 清嫵躺在玉枕上時,藕臂還?勾著裴慕辭的腰。 幽黃的燭光鋪開,他冰涼的下頜線覆上了一層毛茸茸的暖意,目光與膝上的人影相觸時,他感受到她正輕柔地撫摸著他身上的疤痕。 清嫵習慣了指下的粗糙,可?依舊覺得心疼。 “你——” 她突然開口,卻?又自己止住了話頭。 裴慕辭很?快捕捉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眸色一暗:“怎么了?” “算了?!鼻鍕辰o?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問了?!?/br> 等他自己想說,想告訴她這些深深淺淺的傷痕的時候,她會?聽。 裴慕辭是何等聰慧的人,立馬就?知道了話中的意思?。 他并不是要刻意隱瞞,只是不想用?這些難以?啟齒的艱難往事?,去博得她的同情與可?憐。 清嫵望著他陷入沉思?的模樣,抿起唇,手上開始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