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黎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于是殷朗不再說話，因為此刻的那雙眼睛里……沒有一絲人的溫度。

    與這樣一雙眼睛，是談不了什么道德情感的，他見過這樣的眼睛……從那些來自戰亂地方的傭兵身上見到過，從那些活在黑暗規則里的人身上見到過，當那些平素看起來似乎還算通情達理的人，露出這樣的眼神……那么那一刻，他們都只遵從一個法則……殺，或者死。

    夜黎干凈利落的處理了這一只，直接推了門就走了進去，伸手就把女孩兒拉了起來。

    左手抱著她的腰將她直接提起護在懷里，右手就握住了一只短匕，在暗影中像一只閃爍著寒光的獠牙。

    殷朗深吸了一口氣，“一起去，我來護著她，你搏殺能力比我強，全身心戰斗會更有利。我發誓……若有危險，我會死在她之前?！闭f著，他摘掉了面具扔在了地上，這無疑表明了態度……在這里，只要被一個可能活下來的人看到他的臉，都會帶來后續許多的麻煩，尤其是他的長相還如此有“辨識度”，然而此刻他摘掉了面具，這舉動，說明了一個態度……

    作為一個警察，一個從來恪盡職守、以正義為己任的人，他認同了此刻的殺戮。

    最沒有危險的人，自然是死人。

    摘掉面部遮擋進行戰斗，這在某些混亂的地方就代表了一個含義——殺死每一個敵人。

    夜黎直視了他的雙眼，片刻后，將虛弱的小姑娘遞給了他，殷朗將她抱緊護在了身前，而后一行三人遵照著夏宇軒的指示踏入了那條“近路”。

    他們一路按照夏宇軒的指示飛速前進，能躲開的就躲開，躲不開的就直接殺過去，夏宇軒那雙手已經是用到了起飛，不停的切換著各種指令，又要幫他們監控全局，又要向對方的監視系統輸入干擾項，還要面對突發情況做出第一時間調整，也幸虧是他，也幸虧他帶了全套裝備，否則換個人來大概已經當機了——是人和機器都當機。

    中途有一段路殷朗帶著她上了天花板，夜黎則在下方，一進入那狹小的空間，她的呼吸就緊促了起來，盡管她的狀態其實可以說是一直都很差，但明顯，待在這樣黑暗又狹小的地方，她的狀態更差了。

    殷朗抱著她伏在了預定的出口位置，安靜的空氣里，她急促的呼吸顯得愈發緊致。

    他抿了抿唇，眼神朝一邊看了看，然后盡量非常自然的開口說道，“許顏……一加一等于幾，”他知道這個問題聽起來大概很蠢，但還是又重復的問了一遍，“許顏……能聽到我說話嗎？一加一等于幾？”

    “……2”許顏很艱難的收集著聽到的訊息，在腦海內形成有效的回應，“是2……”她喘了一口氣，又堅定了一點口吻，重復了一遍。

    “7乘9是多少？”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很冷靜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什么情感似得，只是機械的提出問題，“不用急，慢慢想，慢慢的告訴我答案，7乘9是多少？”

    這次過的時間有點久，小姑娘茫然的看著昏暗的燈光里，那鋼筋的一角，7乘9,7乘9,7……此刻她的大腦過于空白，以至于這樣小孩子都朗朗上口的小口訣都不記得，竟然嘟囔著說：“不知道……我，不知道了?！?/br>
    “那么1乘9呢？”那個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仿佛一個耐心的老師在教導小朋友。

    “1……乘9，”她眨了眨眼，似乎終于有了點思緒“9，是9……”

    “那么2乘9呢？”

    “18……?！?/br>
    就這樣，一直問到了7，她的聲音也終于從一片茫然混亂漸漸變的清晰起來。

    而后他又拋出了再進一步的數學問題，等到她算完了一道三位數的加減法，他不再問這種問題，“你最近演奏過的最后一首音樂是什么？”

    “《雨中小路》?！彼吐暬卮?。

    “那么閉上眼睛，請在自己心里，把這支曲子完整的演奏一遍吧，不要錯一個音，不要漏掉一個節拍，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演奏，直到……我告訴你到達終點，可以嗎？”

    昏暗的燈光里，她眨了眨眼，似乎有點困惑，但卻慣性的，十分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在一片空白的腦海中演奏出了第一個音符，而后，殷朗再次將她抱了起來，繼續朝前走去……

    接下來的路途更不平順，他們甚至路過了刑房，看到了好些被困在牢籠中囚虐的少年男女，中途更是短兵相接了數次，然而……她竟然完全沒有在意，如同漂浮在了另一個世界，在樂曲停下之前，她已屏蔽掉了幾乎所有外界的信息。

    意識變得脆弱，脆弱到無力承擔更多的信息，卻也變得堅韌，堅韌到只專注于這一件事再沒什么可以打攪。

    直到有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小顏，我們到達終點了?！?/br>
    眼睛猛地睜開了，意識如流水般重新回流，卻已經是站在了那個手術室中，有儀器滴答滴答的聲音，那兩個醫生被卸掉了下頜扭斷了四肢，現在只能用鼻腔發出痛苦的嗚咽，要營救的對象毫無意識的躺在床上，胸膛微微起伏。

    她站直了身體，感覺自己如同踩在流水之中，恍惚如夢，但又清晰可辨，她幾乎注意不到身邊的環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