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林臻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室,呆坐在電腦前,一直沒有想好該怎么把這件事告訴江逾白。 他還有兩周多就可以結束巡演,回來長住很長一段時間了。 即便是在這聚少離多的幾個月里,他都是一回來就纏著她“造人”,似乎在這件事上有極大熱情。 林臻很清楚,他是想要彌補當年的過錯,盡快建起一個完整的小家。 她不想讓他失望,也不想讓他內疚。 林臻開了電腦就開始瘋狂地上網查各種治療不孕的醫院信息,盯著屏幕看得兩眼發花。 周圍有同事吃完午飯回來,正在異常嚴肅地討論什么。 “程棟一直都很拼的呀,他離職以后我也一直在關注他的作品,這一陣子越來越大膽了?!?/br> “那也不能跑到軍事管理區去呀,多危險!” “里頭藏著大型化工污染源,換了你收到這種線索,你會不去???” “……這……去還是要去的,但是被逮起來消失十來天,可太嚇人了吧!搞不好就已經人間蒸發了?!?/br> “可不是嘛,軍事基地里哪兒還跟你講法制?!?/br> 林臻起初沒聽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 她跑去找老陸,才知道圈里這兩天都傳開了,程棟和另外一個攝影師在邊境附近的一個無人區里失聯了,據說是因為拍攝了軍事管理區里的違規化學項目,被直接抓起來了,生死未卜,性命堪憂。 林臻問老陸有沒有辦法把人救出來,老陸也表示很為難。 這種紅線,即便是老陸這種人脈極廣的老江湖,也不敢輕易去碰。 “程棟應該不至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理論上說把照片刪了也就算了,就怕人家不講道理?!崩详懗撩颊f,“這種時候能去遞話的人本來就不好找,找到了人家也未必愿意冒這個風險?!?/br> 林臻回到位子上沉思了很久,手機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才給江逾白發了一條消息。 這條消息很長,她先說了程棟現在的情況,然后寫道:“當年他救了我一命,我一直都欠他很多,總想還清他的人情。我知道這件事應該很難辦,所以只是想問你一下,不知道你家里……能不能試著幫忙想一想辦法?當然了,如果你有任何的顧慮,或者任何不方便,就算了,我絕對沒有硬要你幫忙的意思。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高興我想幫程棟,你不要生氣好嗎?我對他真的只有一般朋友的友誼,完全沒有別的想法。要是讓你不開心了,我先道歉好不好?” 她生怕救人不成,反而影響江逾白演出的心情,左看右看,覺得自己已經卑微到不能再卑微了,才把這條消息發了出去。 沒辦法,她認識的最有可能幫上忙的,就是江家的人了。 她對程棟永遠都有愧疚,試這一次,至少可以算她盡過力了,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江逾白很久都沒有回復她這條消息,她又心虛地補了一條:“如果你不想因為這事去找家里人,我也明白的,千萬不要勉強,也有別人在想辦法了?!?/br> 過了半個小時后,江逾白給她發了一個電話號碼,讓她找一個姓金的律師。 除此之外,他什么話都沒有說。 林臻試著給他打電話,被他掛斷了。 “我沒有生氣?!苯獍缀芸旎貜退?,“程棟救過你的命,我救他一次也是應該的?!?/br> 林臻飛快而客氣地回“謝謝”。 她打了電話給這位姓金的律師,說了情況。 金律師沒做任何保證,只說可以去試試,問清了程棟的姓名特征,失聯的地點和時間。 三天以后,程棟就回來了。 但跟他同去的另一個攝影師沒有回來,據說是被留在那兒背鍋了。 程棟知道是林臻救了他,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約林臻見面。 天氣冷了,林臻跟他在火鍋店碰頭。 程棟瘦了很多,臉上手上都還帶著莫名其妙的傷,頭發也剃成了貼著頭皮的青皮。 他不好說得太多,只說自己是不小心開錯了道,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大恩不言謝?!背虠潓α终榕e起酒杯,一飲而盡。 林臻笑笑,“是江逾白替你找的人?!?/br> 程棟失意地搖搖頭,“你們訂婚的消息,我也看到了。我不如他?!?/br> 他放下杯子,自嘲地笑了一下,“樣樣都不如他?!?/br> “不是的?!绷终榇颐φf,“你……很好,是我的問題?!?/br> 程棟夾了一筷子rou,狼吞虎咽地吃了。 兩個人吃了會兒東西,聊了點兒閑天,程棟喝了兩聽啤酒,才下定決心似的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點出什么內容以后遞給林臻說:“按道理江逾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應該在背后捅他簍子。但是林臻,有些事……我覺得你必須知道?!?/br> 林臻狐疑地接過手機,點擊播放屏幕上的那個視頻。 視頻右上角有時間,顯示的是她人生中最慘痛的那個跨年夜。ΗаǐTа卡潰應Ж處兀鍘#茫惜 江逾白先是在畫面中那個俱樂部的吧臺上喝酒,然后趴下,然后被人帶進了房間。 程棟好像在替江逾白開脫:“江逾白應該是一開始被人在飲料里下了藥,后面發生了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我是聽警察局的兄弟說的,現場搜出了大量冰毒,江逾白沒做毒檢,就被家里人撈出去了,所以也不清楚他到底沾過毒沒有。冰毒你知道嗎?一次就會上癮,復吸率幾乎是百分之百。如果他那天晚上溜過冰,那不管后來是不是戒了……以后都是定時炸彈……你再怎么愛他,也要考慮清楚,再不濟,也得看緊他一點……” 林臻盯著靜止畫面里的江逾白,一時間不能思考。 江逾白那晚一個招呼都不打地拋下她,是去了這樣污糟的地方。 他可能碰過毒品。 她因為那一晚的經歷,有可能這輩子都做不了mama了。 她不知道到底哪一個事實令她更加痛苦。 她一直都沒有問過江逾白那晚去哪兒了、發生了什么,就是怕有這種結果。 但現在的結果比她想象中更可怕。 (江:我的可可愛愛是不是已經讓各位姨母忘記我曾經的劣跡了?希望老婆也能忘記就好了……) (娶老婆不易,白白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