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懎Z面上笑，言辭里卻帶著不容否認的堅決。

    謝尚不再說。這個知縣可還是翰林學士，武襄伯，在內閣參預機樞政務，已經是閣老。而他只是戶部左侍郎。

    “內子明晚會和縣衙的女眷一起過，倒不會寂寞?！标懎Z低下了頭，“內子嫁給我后，一直受苦受累，沒過幾天舒服日子，是我薄待了她?！?/br>
    宋頤也低下了頭，想到宋二nǎinǎi，輕輕呼出了口氣。

    “還是我好，沒有家的拖累?！敝x尚說得輕松，語氣里反倒有苦意，抬頭望著已經圓了的月亮，明晚的月亮應該更亮。

    月輝里，陸璟跟常指揮站在一塊，他們已經站在懷來城外，常指揮要帶著人趕在瓦剌人前面擋在了通往通州的路上。

    “老公祖，你回去吧，城外危險?！背Ｖ笓]輕輕地說。

    陸璟笑了：“我再危險，也不及你們危險。常指揮，一切小心”

    “我知道了?！背Ｖ笓]拉著馬往前走，跟陸璟揮手告別。

    陸璟看著常指揮走遠。等兀良哈帶著人馬跑了過去，陸璟讓衙役在路上拉起了絆馬索。這一切做好，天也快亮。陸璟帶著人回到了城墻上。

    這幾日，他就待在城墻。

    脫花也站在帳篷外看月亮，琢磨著得來的消息。

    通州的糧會在八月十七日從通州運往京城。從懷來過去，日夜兼程，瓦剌人的騎兵可以兩日趕到，漢人則不行。

    “太師，干不干？”

    “干?！泵摶ㄏ铝藳Q心。瓦剌人就憑個狠，怕什么，大不了撤回到長城外。

    八月十五的白天，雖說懷來還給圍著，可陸璟還是讓做了月餅發下去：“不能因為城給圍著，就不過節?！?/br>
    城里有了點節日的氣氛。

    皇帝在懷來府，也給大臣賞賜了月餅：“今年就簡單些，等回了京，過重陽時，你我君臣再好好過?！?/br>
    大臣謝著恩，看著賞賜的月餅，心里多少有些發酸。尤其是跟隨親征來的，想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還能回家，眼眶里就有了點淚。

    蠶姐看著陸璟拿回來的月餅，倒是挺開心：“原來皇帝賞得就是這樣的，還沒有咱們家自己做得好吃?！?/br>
    徐惠然笑：“留下一塊，你們幾個嘗嘗，別得就給郭大nǎinǎi們吃了?！?/br>
    “知道了。夫人?！毙Q姐給徐惠然把要帶去的瓜果月餅放到攢盒里，再用綢布包好，“本來在咱們這最方便，可是謝大人和宋大人在這，倒不方便了?！?/br>
    徐惠然帶著蠶姐，杜阿福護著，就走著去了郭大nǎinǎi家。車馬什么的，現在都已經給征用。

    到了郭大nǎinǎi那，縣衙的nǎinǎi們都在。

    郭大nǎinǎi走了過來：“夫人可是好些日子沒見了?！?/br>
    “還是五nǎinǎi吧，聽著怪生分的?！毙旎萑恍?。若是陸璟的計謀成了，再過陣她就會離開懷來，這些nǎinǎi們也會天各一方。

    nǎinǎi們都笑了起來。

    “是呀，男人們在外面忙，我們今夜就一起過節?！惫髇ǎinǎi笑著說，眼里卻有了淚。

    在懷來也快一年的時候，齟齬也是有的，可真要分開，那卻又不舍。尤其是幾位nǎinǎi的丈夫全都升了官。再一想，日后還得多仰仗陸璟，就又起了巴結徐惠然的心。

    挨個的給徐惠然夾菜，又給徐惠然斟酒，還給徐惠然弄瓜果吃。

    等散了的時候，又一起送徐惠然回到了縣衙后院。

    院子里暗著。蠶姐打著燈籠：“夫人，小心著。羅媽怕是睡了。老爺和兩位大人也都不在?！?/br>
    徐惠然沒說話，站在院子里靜靜望著月亮，他是不是也在看月亮？

    “先生，我看這事能行?！彼晤U興奮著。卻給謝尚拉了下，正要問，看到院子里的徐惠然和蠶姐，停了步。

    謝尚望著徐惠然，頭上的明月，侍女手里的燈籠，恰好烘托出一份倩影，單薄通靈，似嫦娥步月來，斷影霜輪冷。

    那年隔著帷帽上的紗，他見了她。今日，月下的輕薄霧里面，他見了她，才知人世真有嫦娥在。

    徐惠然收回了目光，往屋里走。

    謝尚望著，他和她月下偶然應識面，只是她終是月中人，而他不過是塵世中一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