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閱讀_第 80 章
一個需要陪伴的女孩。 那一次,杭元險些溺死在池中,杭劉氏在驚嚇之中早產,生下了一個死胎。 在盛怒之中,悲痛之下,杭父遷怒于引起這件禍事的杭元,將他遣送回金陵老家,在宗廟中思過。 直到建武十一年,杭元從金陵被押解回長安城,得到的便是杭家叛國的消息。 彼時只有七歲的少年,在完全不知情的習慣下,被已經兩年未曾見面的母親抱在懷里時,他還有些茫然無措。 母親的慟哭聲,劊子手手起刀落頭顱落下地的聲音,祖父大呼冤枉的聲音,是那時鮮明的記憶。 而在這樣愁云慘淡的時間里,那個久違的女孩緩緩走來,“元兒不怕,不會死的?!?/br> 那就是孟光長公主,無雙的顏色,冷傲的神情,悲憫的眼神,卻又凜然不可親近。 她彎身將杭元護在懷中,看上去無邊心疼,實際上杭元看到的,卻是波瀾不動,古井一般的雙眼。 在孟光長公主的一力維護之下,處罰的結果有了改動,從死亡變成了流放。 直到深夜,母親撇下他自裁,一切終于結束了。無人知道,他是親眼看著母親自裁的,就在方寸大小的牢房里,用筷子戳進心臟,就躺倒在杭元的腳邊。 兩年的不曾相見,曾經因為緊張他而導致的流產的母親,幾乎已經忘記了一個母親的責任。為女則弱,為母當強。 只是她的死亡,帶給了杭元一個契機。 不必再被流放,而是被送到了長公主府,改名換姓為容煥。 容者,寬大忍耐。 煥者,明也。 東溪河上的冬夜下著冷雨,徹骨的寒意饒是燒著火盆也融化不了,在這個萬物凋零的時節了。 他卻坐在一艘畫舫上,回憶起了許多年不曾回憶的過去。幼年的記憶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不清,日漸清晰濃艷的卻是蕭元的容顏。 沒想到,他這十二年的歲月里,唯一始終鮮艷明媚的,只有蕭元。 宛如是長在心尖的一朵花,用心頭血來澆灌,越開越盛,愈加靡艷。接天映日,根脈相纏,再也無法根除。 容煥溫熱的手指輕輕觸了觸依舊熟睡的蕭元,忽然笑了,笑容奇異而深雋。帶著不合年紀的色彩,似有萬般柔情的看著蕭元。 他不過十二歲,卻覺得自己應該是二十歲。他可以理所當然,名正言順的站在這個女子的身邊。 在幾個月以前,她本該成為人fu,卻突然取消了婚約,這帶給容煥的是難以言語的喜悅,可是與此同時,他看著蕭元,又覺得孤寂幾乎深入她的骨髓。 東溪河上潺潺水聲,槳夫的吆喝聲漸起,容煥看著船壁,在天明十分進入了夢中。 第三十九章秦淮之地 曲徑生幽溆,花開溢酒香;旗亭春弄笛,畫舫晚鳴榔。 ——《秦淮春趣》 抵達金陵是在第二日的清晨,蕭元倚著欄桿邊,看著河面上彌漫的煙霧。 冬日的陽光舒散的落在她的肩上,晨間的霧氣濕漉漉的,卻又清新可人,這樣的天氣,最容易一不注意就染寒。 容煥拿著披風走過來,如今已經是與蕭元一般的身高了,稚氣未脫的臉,卻故意做出老成的模樣,小大人一般。 蕭元看見了,便笑道:“煥兒,你比輕盈還喜歡管人?!?/br> 容煥對她一笑,說:“不是喜歡管人,是擔心殿下著涼?!?/br> 蕭元抿唇,接過容煥手中捧著的披風披上,自己兩三下系好了,便拉著容煥下船。 杭家的祖墳葬在金陵城外的北邊,南國素來以南為尊,杭家人死時是罪臣之身,原本在金陵南的墓葬都遷到了北邊。 也許是天公作美,一連幾天路上都是yin雨綿綿,一到金陵卻放晴了,碧空如洗,天高氣爽。 當蕭元走下畫舫的時候,不期然這樣巧合的遇見了邵陽王姜博。 金陵城的城門大開,城門口站著整齊列隊的士兵,在陽光下,姜博如同皇帝出巡一般洋洋得意的被人抬進金陵城。 不過是個小小的邵陽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