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降雪(6800字大章)
雪落無聲,籠罩著靜謐的天地。 眠城這場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 城郊銀裝素裹,瓊林分道,下午雪初歇,雪地里傳來了小孩子玩鬧的喧嘩。 少年皺了眉。 銀灰色的輪椅雕著繁復的花紋,少年端坐著,黑色的貂絨外套微敞,灰白的圍巾搭在胸前,脊背筆挺如松,清清冷冷的眸子注視著前方。 前面樹林圍出的空地上,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子在玩雪,穿著花花綠綠的棉襖,發出清脆的笑聲。 “少爺,我去趕走他們?!闭驹谏倌瓴贿h處的管家趕緊道。 白墨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左手輕敲了兩下。黑色皮質手套,露出了一截削瘦的手腕,薄雪般的肌膚上青筋分明。 “不用?!敝豢上Я诉@雪景,臟了。 “??!是那個怪物哥哥!”有小孩驚叫。 “怪物?”新搬來附近的小孩問。 “就是那個不能走路的哥哥,而且mama說——”小孩的聲音低了:“他會吃人的?!?/br> 有風輕送,聲音清晰入耳,管家瞬間握緊了拳頭,冷汗涔涔,小心地看了少年一眼。 剛搬來此處兩月,他竟不知道有這種情況。 少年輕輕勾起了唇角,此時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已能初窺盛顏。3WyuShUwud E 午后三四點,寒風越加凜冽,少年的唇色愈加蒼白,臉頰泛紅,但他像完全感覺不到般。 “少爺,先回去吧,晚些時候先生會派人來接您去主宅?!?/br> 管家推著輪椅往回走,路的盡頭是一座二進院子,外間是兩排光禿禿的樹干,兩個月前還依稀可看出杏花樹的模樣。 里間開著暖氣,地毯柔軟,剛一進門,一個白色的團子就奔了過來,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蹲在輪椅前朝少年喵喵叫。 白墨此時的心情不算好,目光一掃,白團子就機靈地跑開了。 管家退下后,白墨來到書房。 寬敞的窗戶明凈,照映著外面一地的白雪,灰白的墻上靠著的是幾個一米多高的實木書架,整整齊齊、分門別類地堆滿了厚厚的書。 白墨剛翻開一本書看,窗邊就傳來細碎的聲響,他扭頭看,一顆黑黝黝的頭貼在上面,嘴巴張合著在說什么。 白墨視而不見,轉過身專心看書。 此時窗外的墨庭淵正在心里罵人,零下十幾度的雪天,他卻硬生生被逼著cao練一個多小時了,練個鬼子哦!他果斷趁他爺爺不注意時跑了,來找白墨救急。 然而…… “cao?!?/br> 他就知道白墨不可能理他,早就偷了家里保鏢的警戒棍過來。 白墨才看沒幾行,就被耳邊“哐哐哐”的聲響打斷了。 墨庭淵正掄著棍子使勁砸窗。 他摁下遙控器,語氣深冷:“找死?” 墨庭淵立即利索地從半開的窗戶翻了進來,直接趴到桌子上緩氣,一頭短發被風刮得凌亂,濃眉星目,臉頰被凍得通紅。 “阿墨救——” 墨庭淵的聲音一下了哽住了,咽了口水,眼神虛虛地往后退。 在離他的頭一寸的地方,正插著一把泛著冷光的細長刀子。 解剖刀。 他一抬頭,正好對上墻壁上掛著的一整套特別齊全的解剖工具,渾身震了震。 墨庭淵還記得第一次看到白墨的情景。 他偷溜出去跟著部隊的人執行任務,在一個倉庫的角落看到了白墨。他坐在一灘血水里,面無表情,白色的手套上血色斑駁,側臉也染了血,一雙眼黑沉沉的,正慢條斯理地肢解地上的動物尸體,一只小貓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就是后來被他拎回去的那只,至今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可憐貓。 現在,白墨抬眼看著這個自來熟的人:“沒事快滾?!?/br> 兩年塑料花友情外加自來熟的墨庭淵:“……” 墨庭淵趕緊說正事:“阿墨,寒假期間老爺子要丟我到塞邊部隊里去?!彼迒手?,“要出人命的啊,我肯定回不來了,老爺子最聽你的,你給我求個情怎么樣?!?/br> 他繼續哭喪:“我不在陸堯那小子肯定會被欺負的哇?!?/br> 好吧,平日里欺負陸堯最狠的好像是他來著?可誰讓爺爺這么偏心? 看白墨不為所動,他只好悲戚戚地從棉襖大衣里掏出一個盒子:“瞧,你肯定喜歡的?!?/br> 白墨眼皮子抖了抖。 這一副玲瓏白玉棋子是老爺子的最愛,恨不得睡覺都抱著,這貨沒被打死真的是奇跡。 “墨哥?!贝斑呌周f出一顆小小的腦袋,是個唇紅齒白的男孩子,他個子比較矮,只能半趴在了窗沿上往里看。 “喂!你來做什么!”墨庭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差點跳起來。 “墨庭淵,爺爺說了,每天六個小時cao練,就不送你走?!标憟蚺牧伺念^上的雪,露著小虎牙,笑得得意。 這個家伙。 誰要他求情了。 墨庭淵恨得牙癢癢,直接走過去就把陸堯拎進來摁在地上,雙腿跨坐上去,一拳打了下去。 陸堯頭一偏,拳頭落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墨庭淵揪著他的衣領,笑得陰惻惻:“喊我哥!不然晚上弄死你?!睉{什么就是不喊他。 “在、床、上?!彼桃鈴娬{。 陸堯完全不吃這套,抱著他的手就用力咬了下去:“來就來!老子又不是吃素的!” 說起墨庭淵和陸堯的孽緣,那是從四年前開始的。 墨家是聲名赫赫的軍政世家,墨家老爺子現在撂擔子退下來了,仍威望不減,墨父那一代也在軍政界擔任要職,墨庭淵作為墨老爺子唯一的孫兒,從小可謂是大院的太子爺,作天作地無所不為,受盡寵愛,就連最嚴苛的墨老爺子也頂多是棒打他一兩棍子。 直到有一天,墨老爺子帶回了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渾身臟兮兮的,只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還能看。 整個就是一小乞兒!這是墨庭淵對陸堯的第一印象。 然后,他的好日子再也沒有了。 這個小乞丐兒不僅霸占了他的爺爺,還霸占了他的房間他的床,當那天晚上他看到自己木板大床冒出的一個人形突起時,就像當頭一個晴天霹靂!然后他們打了一架,以打累了為果雙雙睡著了。陸堯被打腫了臉和胳膊,墨庭淵被撓了一臉血痕,被踹得胸口疼,頭發還被扯得跟雞窩一樣。 第二天他才知道陸堯是墨老爺子戰友的孫子,因為救過他的性命導致后半生過得潦草,早早去世了,他不久前才找到陸堯。 所以說,就是一個很狗血的開始。墨庭淵開始陰謀論,說不定這就是一出挾恩求報的戲碼,總之他倆從此都看對方不順眼。 陸堯是大院里唯一一個不怕墨庭淵的,大概由于虧欠,墨老爺子還很寵他,后來隨著他慢慢被養回來,從面黃肌瘦的小乞兒長成白嫩嫩的蘿卜頭,又乖巧懂事,墨庭淵發現,他全面失寵了。 偶爾不知哪根筋沒對一起調皮搗蛋被發現時,挨打的總是他,陸堯是個機靈鬼,總能撇得干干凈凈,他也鬧騰,但是在長輩面前裝得很乖巧。 后來墨庭淵攛掇大院其它孩子去弄他,被告狀次數多了之后,大家伙都不敢了,陸堯也越發無法無天了,墨庭淵平時打他都得私底下往見不得光的地方打,不留痕跡又很疼那種。 墨庭淵唯一慶幸的是陸堯個子長得慢,力氣也不大,就現在這樣被他坐在身下就毫無反抗之力了。手上那點疼完全不算什么,任由陸堯兩只腿亂蹬,他露著一口白牙,很不懷好意:“想起來嗎?” 陸堯想用眼神殺死他,牙齒咬得很用力。 墨庭淵揉把揉把他的臉,嘲諷一笑:“嚯喲,手感不錯,挺像個娘們?!?/br> 陸堯瞪著他的眼神更兇了。他最恨別人說他娘了,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以和嬌滴滴的女人一樣! 墨庭淵毫不在意,頂了頂后牙槽:“小菜雞,身體挺軟的啊,跟哥學學多鍛煉鍛煉才好。不過,以后晚上這么睡覺也不錯?!?/br> 白墨:“……” 他直接喊了個保鏢把這倆從窗口扔了出去。 傍晚時分,主宅那邊派了車子來接白墨,司機是新來的,知道白墨是白家的公子,見到他坐在輪椅上還吃了一驚,打開后座車門就想扶他進去。 “別碰我?!?/br> 司機大驚,嚇得愣在了原地,手。腕處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抵著,他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渾身發抖,耳邊是少年平靜的聲音,鋒利的刀口卻好像下一刻就會割破他的動脈。 拿著白色毯子的管家匆匆趕過來,踹開司機,把毯子仔細鋪在車座上。 司機愣愣地坐在雪地上,看著那個冷漠的少年慢慢用手將自己撐起,一只腳踩在地上,再快速將手撐在毯子上坐進車里。他眼力不錯,能看到少年平靜的面色下額頭沁出的汗。 管家沒再理那個司機,自己坐上了駕駛位。他是老人了,平日里一直服侍著白墨父親,自從經歷那次大變后,就被派來專門照顧白墨。 主宅離這兒大概七八公里遠,車子徐徐駛進鐵門,一路上還經過好幾個關卡,足以看出里面的防守之重。 簌簌雪花飄落,亭臺樓閣都鋪上了厚厚一層,湖面結了冰,假山嶙峋,小徑穿插其中,各景各物像極了江南水鄉。那鋪天蓋地的雪,這時就好像在諷刺。3WyuShUwud E 屋內溫暖如春,一樓餐廳只有布飯的傭人。 “小墨?!迸藦臉巧献呦聛?,披著長長的暖絨披肩,合體的休閑長裙繡著淡雅的青竹,不施粉黛,眉眼細長溫婉,如瀑長發靜靜垂在身后,她從那兒走過來,就自成一副山水畫。 白墨的眼里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母親?!?/br> 有個傭人走進來,告訴她:“先生有事要晚點回來,吩咐夫人和少爺先吃?!?/br> “先用晚飯吧?!笨婇L安點點頭。 白墨受到的教育很好,食不言寢不語是母親自小就告訴他的。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母親了,其實小時候也不怎么有機會見面,到現在,貌似沒有什么可說的,只有沉默。 吃完飯,接過傭人遞過的熱毛巾擦手,他沉吟了會,還是決定開口:“母親,你想逃離這兒嗎?我可以幫您?!?/br> 四周的傭人呼吸都頓住了。 繆長安笑了笑:“可以做到嗎?” “嗯,他防不住我?!卑啄卮鸬们鍦\,但是神色認真并不作假。 繆長安失笑,搖了搖頭:“這兒挺好的,我沒有什么想去的地方?!?/br> 是么。 白墨盯著她的眼睛,攥緊了手指:“被當成犯人一樣十幾年如一日囚禁著,您開心嗎?” 繆長安伸手想摸摸他的頭,最終又放了下來,輕嘆了口氣:“這是我的選擇,小墨?!?/br> “嘭——” 餐廳的門被踢開,男人走了進來,黑色風衣還帶著凜冽的寒氣,刮起凌厲的衣角,他先看了眼女人,才冷眼看著白墨:“跟我來書房?!?/br> 書房和這個男人是一樣的風格,簡潔冷肅,文房四寶擺得規整,桌上墨盒還有半干的墨汁。 他的父親白遠閣,很多人說他有勇有謀,更多人說他行事作風像土匪頭子,其實,白墨自認這么多年都沒有看清過他一分。 書房的門合上。 “有什么想說的嗎?”男人坐在桌子的一側問。 白墨握著扶手,淡淡回答:“沒有?!?/br> 男人冷笑一聲,書架“啪”地彈出一個暗柜,他掏出一把銀色手槍直直向著少年:“那就別他媽瞎摻和老子的事!” 白墨神色不變,父子倆一模一樣的眸子對視著,氣氛冷凝得嚇人。 “我手上的產業你不想接手沒關系,唯獨這件事,僅此一次。記著,這是我對你最后的容忍?!?/br> 男人甩門出去后,白墨靜靜地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先生,這是骨科那邊——”下屬拿著文件過來。 白遠閣手一揮,資料落了滿地,大步走開:“扔掉!” 下屬一臉懵逼,先生廢了這么大勁弄到的東西,扔、扔掉? 白遠閣回到餐廳的時候,繆長安拿著泡好的姜茶走了過來,先替他脫下風衣外套,才把姜茶遞過去:“別生小墨的氣,我不會離開的?!?/br> 最是溫柔的吳儂軟語,是他的毒藥。 男人把姜茶一飲而盡,打橫抱起她就往樓上走。她便很順從地摟住男人的脖子,窩在他懷里。 他咬她的耳垂:“除了他和那個男人,你還會在意誰?” 誰? 繆長安思緒恍惚。十多年了,記憶里的那個人面容模糊到她幾乎想不起來。多年青梅竹馬的過往,以至于最后差點步入婚姻的殿堂,這些事都像前塵往事般,她很久很久沒想起過了。 直到男人把她放到床上,也沒有等到一個回答。 “我先去洗澡?!彼囍曇?,轉身想走,卻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別……”女人抬頭看他,那雙眼似含著水,造成一種溫情脈脈的假象。 他摸著她的臉嘆氣:“讓我冷靜下,長安。即便是世上最優秀的獵人,也該有緩口氣的時間吧?!?/br> 他是最優秀的獵人,有世上最好的耐心,他會用余生來等她??墒鞘迥炅?,他害怕自己會在漫長的等待中瘋了。 不,應該說十五年前,當他用最卑劣的手段把她搶來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別走?!彼恢涝撜f什么,只是固執地拽著他的衣角,淚水已經漫上眼角。 看吧,這個女人,連話都不會說上幾句,溫溫軟軟的性子,從來不懂得反抗他,明明只要說上幾句軟話,他連命都會心甘情愿地給她??伤龔膩矶疾徽f,不會管他的行蹤,也從來都不提要離開。 所以,這么笨的女人,他到底看上她什么?比她溫柔的,漂亮的,聰明的,會討人歡心的女人,到處都是。 “長安,告訴我,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他低頭輕柔地舔她的眼睛,那雙讓人看一眼就能沉溺的眼。 心好像一下子被揪住了,她驀地松了手,別過頭,輕輕問他:“后悔嗎?”放下如日中天的地下王國,放棄雄心壯志,背負罵名,就要一個她。 她不值得的。 “是,后悔了?!焙蠡跊]有早幾年遇到她,后悔沒有早些搶走她,后悔沒有殺掉那個讓她的心淪陷的男人。 她聽到了他的回答,腦袋瞬間一片空白。 爺爺從小教育她,不是自己的不要強求,因為終究不是你的,不會有好結果。他和奶奶就是門當戶對,還是當地的書香世家,從小定下娃娃親,順理成章走到一起的,他有過深愛的女孩,最終沒能在一起,這幾十年一直和奶奶舉案齊眉,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爺爺每每欣慰感慨,她卻從中聽出了難掩的惆悵與無法釋懷。 她時常想,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她也會和爺爺奶奶一樣,訂了娃娃親,快快樂樂地長大,然后結婚生子,和丈夫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她會有個溫柔體貼的丈夫,會時常陪著她,會關心她疼她,會想她所想。他們會一起研墨,一起作畫,一起談天說地,一起聊聊風sao的文學史。 直到在那場婚禮上,她要說出“我愿意”的誓言的前一秒,她都是這么認為的。 然后,殿堂的門被踹開,那個男人來了,帶著一身傷,她的生活也從此天翻地覆。 他甚至很少回來陪她,她就像他嬌養的金絲雀,很乖很安靜,在自己的籠子里平平淡淡地活著,有幾次他很久沒來,她都以為他忘記了她的存在。 而現在,他后悔了,要放她離開了嗎? 誰都沒有說話,她也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 她一把捂住了男人的嘴,蔥白的指在輕顫著,茫茫然不知所措,喉嚨艱澀發不出聲音,原來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白遠閣靜靜地看著她。 她一向知道他有怎樣一雙深邃的眼,像隔著迷霧看她,深情地,寵溺地,又好像不是看她。 “我……我想,我想要你?!彼K于說出了這句話,不敢看他,捂著他嘴的手下滑到他的領子上,顫抖著解他的扣子。 花了很長時間才解開一顆,期間不經意碰上男人的眼,那里全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她湊上去親他的唇,嗓音柔柔的,帶著點兒?。骸懊魈於亮?,我想回趟家,和家人吃頓團圓飯可以嗎?” 白遠閣終于有了反應,握住她亂動的手:“長安,你不用取悅我,我都應你的?!?/br> 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另一只手從男人的上衣下擺探了進去,掌心貼上他火熱的胸膛。 “長安!”他已然生氣了,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你我之間,不是一場場的交易?!?/br> 她鼻尖有點紅,嬌顏似雪,如出水芙蓉,眼角眉梢都帶著婉約的味道,沾染了一點點風情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但他并不想要這樣的歡愛。 警告并沒有任何作用,繆長安已經解開了他的皮帶,小手直接往下握住了他的灼熱。 很大很熱,她羞得雙目發燙,咬著唇輕輕顫抖。 無論怎么都解釋不了,她就是很想要面前這個男人而已。 白遠閣深吸一口氣,把她壓回了被子里,俯視著她:“你知道的,長安,我從來不強迫你,這是你要的?!?/br> 她紅著臉,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兩具軀體火熱相貼,被徹底貫穿的一刻,她又落了淚。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承受過男人的巨大了,她一時之間沒法適應,又是個怕疼的性子,雙臂摟著男人的脖子就小聲地嗚咽起來。 白遠閣低低地笑了,磁性沉穩的嗓音讓她更羞:“都生過寶寶了,怎么還是這么緊?” “我、我不知道……”她從小博覽群書,都沒見書上有講這種的。 “這樣很好,我很喜歡?!彼f著堵住了她的唇瓣,急切地啃咬,與此同時下身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客氣,用力的深撞差點將她頂飛出去,她輕喊一聲,雙手趕緊抱緊了些。 “可、可以輕……輕點嗎?”她偏頭,急急喘氣,軟軟哀求。 這個男人精壯的身子和充沛的體力,她一直都吃不消。 “親我,我考慮考慮?!?/br> 她還想說什么,聲音卻已經被撞得破碎,最后全堵在喉間說不出來了,只好挺著身子主動去吻他,雙手搭在男人背后胡亂摸著結實的肌rou。 男人的唇鋒利火熱,軟舌甫一伸進去就被吸得神魂顛倒。 騙人。 完全沒有輕啊。 男人伸手不緊不慢地揉交合處敏感。 的凸起,繆長安迷迷糊糊地被帶到了巔峰,眼里好像閃過層層白光,只聽得男人啞著的嗓音:“想都別想離開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的?!?/br>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就松了一口氣。 她的身子在他懷里顫抖不下,他卻又不愿意給她,輕輕淺淺地蹭,禮義廉恥都被她丟到腦后了,夾著他的腰喊他:“阿遠……” 男人頓了頓,笑容漸深:“我跟你說過的名字?” 他不曾想,這個久遠的稱呼她還能記著。 繆長安把臉埋進他的脖子里。她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面時,那個闖進她閨房的少年,他不自在地紅著臉,說可以喊他“阿遠”。 “唔。給你……我們再要個寶寶?”男人摟過她的纖腰,覆在她背上狠狠進入。 夜深,曖昧的喘息才終止。3WyuShUwud E 繆長安趴在男人懷里,有暖暖的燈光照著他的側顏。這個男人面目沉靜,唇如刀鋒,濃眉蹙起,那雙讓人心慌的眸子緊閉著。她看得仔細,看到他不到四十的年紀兩鬢已經有了點點白。 忍著兩腿之間的酸痛,她穿上衣服,去書房寫了一封信,遞給了守門的一個女傭:“去吧?!?/br> 床上的另一邊臟亂不堪,男人身上還殘留著明顯的痕跡,她去打了熱水回來,用毛巾仔細地幫他擦洗,這樣的動作竟也沒有打擾到熟睡的他。 她剛想去倒水,手腕就被握住了,很疼。 “長安,別走……”他的眉頭擰得死緊,手上很用力,整個人局促不安。 “不要嫁,長安,為什么要嫁給他!” “我不去戰場了,不管這皇朝了,長安,我只要你,我帶你走,別嫁好不好……” “求你了,我會死的……” 繆長安怔怔地看著他,手腕的疼痛似乎完全感覺不到了。 男人臉上劃過幾道淚痕,她用指尖輕輕拂去,聲音低低的:“你說等我,可你究竟等的是誰呢?” —————— 幾個月前發在微博上的(因此rourou含蓄),為照顧一下不用微博的小可愛,所以搬上來了~放在這里也正好交代一下兄妹的家庭背景。唔…就隨意看看吧ヽ(○073`)17fuwenwume么么 (我算不算更新了一章呀?六七千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