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白芷的肚子傳來陣陣劇烈的悶疼，她從睡夢中疼醒，身上冒起冷汗，蜷著身體，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葉曉本來也睡了過去，被她翻身的動靜驚醒，身軀貼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涼透了。

    白芷難受地呻吟一聲，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細縫，掃了他一眼。

    “疼嗎？”他把大手覆在她小腹上，輕柔地按壓。

    溫熱熨帖的觸感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從他手中傳來，沖淡了難以言喻的疼痛。

    白芷冰涼的小手攀住他手背，悶悶地說：“疼……好疼……”

    她都快疼死了，聲音也帶著哭腔。

    葉曉聽得心里柔軟極了。

    “給你沖點藥?！彼_了夜燈，起身下了床，搗鼓一陣，端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扶著臉色蒼白的她坐起來。

    “這是什么？”白芷看著杯子里的透明液體，皺起秀眉，警覺地抬頭看他。

    葉曉失笑，手指點了點她額頭：“布洛芬，止疼的……你在想些什么？”

    “嗯……”她委屈地扁了扁嘴，接過溫熱的杯子，輕輕吹了吹，探出香嫩的小舌，小心試了試水溫。

    熱熱的，好像能從舌尖暖到她的肺腑。

    她把苦辣的透明液體一飲而盡，伸著半截舌頭，嘶嘶地吸氣。

    葉曉倒了杯溫水，喂她喝下，沖淡她唇齒間殘留的古怪味道，才重新和衣躺下。

    “抱抱我?！彼橹眢w，小聲請求。

    葉曉從背后環抱住她，溫熱的大手重新覆上她軟嫩的小腹，輕輕地揉。

    白芷舒服地喟嘆一聲，偎進他懷里，額頭仍然冒著冷汗，呼吸卻逐漸平緩下來。

    “待會就不疼了?！鼻謇涞纳ひ敉钢唤z溫柔。

    “嗯……”她軟軟地應了一聲，無意識地捏了捏他筋rou結實的手臂。

    下一秒，yingying的物體從后方抵上她的后臀。

    “不了……”她聲音細弱地哼哼幾聲，完全沒力氣，也不想再多說話。

    “安心睡?！彼o了緊懷抱，下巴輕輕摩挲她頭頂。

    幸好，他只是頂著她而已，沒有做多余的事。

    第二天中午，白芷醒了過來，身上雖然有些薄汗，但肚子已經不疼了。

    身旁的葉曉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翻出葉曉留下的衛生巾，去找衛生間。

    “這事，你不該找我?！?/br>
    寬敞的客廳外，葉曉清冷的聲音隱約從陽臺中透出來。

    白芷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到葉曉修長的身影半倚在窗臺，背對著她，通著電話。

    話筒對面的人正說著什么。

    他的手指在欄桿上輕輕點了幾下，似乎在慎重地考慮。

    “東西我可以提供，但不參與行動?！?/br>
    “……再說吧?！比~曉忽然掛掉電話，回過身來。

    白芷還站在客廳邊上豎著耳朵偷聽，閃避不及，正好撞上他銳利的視線，尷尬地補問了一句：“發……發生什么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葉曉沒有回避她的問題。

    “狄青在高裘那里，他想用他引出陸野，還有……白鈞?！?/br>
    “他、他想做什么？”白芷驚愕。

    “你可知道，為什么這幾個人會聚在監獄里？”

    “難道不是為了……銷罪？”

    “不，不止于此……天底下想銷罪的人太多了。每個游戲參與者的身份，都很特別?！比~曉摟過她的肩膀，把她帶到沙發邊上坐下，才接著說：“比如我，救過不該救的人?！?/br>
    “不該救的人？”白芷滿頭問號，覺得自己無知極了，只能看著葉曉，被動地等待他的解答。

    葉曉摸了摸她的頭發，露出一抹笑容。

    “也就是他們想要殺的人——你的生父，白修遠?！?/br>
    “他……？”白芷回想著那個印象模糊的生父，“我聽說他現在重病在身……”

    他們“父女”之間沒有多少情誼，她是他在外春風一度留下的種子，很長一段時間里，他甚至不知道這個女兒的存在，更沒有養育過她。即使是相認過后，兩人也沒有見過幾面。

    最后一次見到他，是在春節的飯桌上，他們相隔甚遠，白家龐大的支系子弟坐在他們之間。

    他甚至可能沒有看見她。

    她雖然并不懷恨在心，但實在對白修遠沒什么感情。

    葉曉猛然提起“生父”的字眼，她相當不習慣。

    他說：“他已經‘重病在身’好多年，好歹留了一條命。如果沒有我，早就‘駕鶴西去’了?！?/br>
    “誒？”白芷看著葉曉，眼底泛起小小的崇拜的光：“你……有這么厲害？”

    葉曉看著她亮晶晶的眼神，頓時覺得渾身舒爽，長長地嗯了一聲，很受用地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你以為……我沒點本事，怎么敢說養你？”

    白芷臉上竄起一抹紅云：“我……我又沒有同意讓你養……”

    “還疼嗎？”葉曉揉揉她肚子上的軟rou。

    癢癢的。

    她紅著臉推他：“不疼了……你快接著說?！?/br>
    “我已經說完了，進了監獄的人，除了某個人之外，都是‘它’想殺、卻接觸不到的對象，包括白鈞和顧澤?！?/br>
    “那個人，是高裘，對嗎？”她心里發冷。

    葉曉說：“確切來說，是他背后接受委托的那個組織……你知道李梟有多搶手嗎？”他話鋒一轉。

    “搶手？”她不懂他的意思。

    “M城黑幫的兩大派系，金系和崔系，都叫囂著要殺他報仇……”

    李梟的處境，很危險。

    她眼眶頓時紅了：“金系我知道，崔系又是什么？”

    “一樣的東西……幾年前，李梟在一場金燁原本‘計劃’要輸掉的比賽里，失手殺掉對方，斷了崔氏的一株搖錢樹?！比~曉說：“不過崔氏最近窩里斗得厲害，高裘把你給了我，把李梟，給了金家?！?/br>
    “你……就不怕高裘嗎？他也想殺你，不是嗎？”

    “他會最后一個殺我?！比~曉淡淡地說，然后低笑一聲，假裝好心地提了個建議：“如果你覺得困擾，也可以先躲起來，等那幾個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再現身，就不用做選擇了?！?/br>
    頓了一秒，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最后勝利的人，會是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