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中央公園

    2020年11月17日

    學院區的中央公園，這是從初中時候開始我就經常來的地方了。在我小學的時候中央公園還是一片荒草地，街道上的孩子偶爾會跑來這里玩捉迷藏。等到學院區逐漸開始建立起來，這里也被當作學生休閑娛樂的公園設施來建設，雖然說現在看起來光鮮了很多，但是現在在這里玩的人我都已經不認識了。

    我從初中開始就喜歡來這里，多數時候是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發呆、玩手機——在這里消磨時間的感覺讓我很愜意，比直接回到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的房間里面要舒服一些。有時候跟街道上的兄弟們三五成群跑來這里，大家也都沒什么事情做，就只是在這里互相干瞪眼，但感覺就是很好。

    當然，我們也不是真的只是干瞪眼，很多時候也是為了找樂子而來。來這里玩的年輕人很多，與一般公園里都只有老年人健身這點就有很大不同。中央公園的管理是比較松散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政府有意為之，但這樣的管理確實是有利于年輕的荷爾蒙肆意的放飛。

    從我初中時候開始，這個公園里的小樹林就是有名的野交地點，每當夏天深夜時分，從小樹林中經過都會聽到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多的時候會同時有十多對情侶在里面做，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撞上了會不會很尷尬，但那個時候我們確實以讓這些人尷尬為樂。深夜降臨時，我們往往三五成群跑進公園里尋找這些正在交合的情侶，在他們抽插到接近高潮時我們就會出來搗亂一下，隨后撒腿就跑，留下一臉懵的情侶們在原地發愣。那時候還有人帶了照相機來，給這些脫得不剩多少的男女們拍上幾張紀念照，當然他們是拿不到照片了，只有我們自己在私下里分享。

    有時候不僅僅局限于小樹林，公共廁所里、涼亭里、甚至我經常坐的公園長椅上，都可以作為交合的地點。我們可以在剛放學后的夜晚坐在長椅上看走來走去的年輕女孩——那個時候她們相對于我們來說有不少還算是年長的——討論哪個女孩臉好看、那個腿長、哪個胸大，討論的同時我們也開始打賭，看她們會不會哪天晚上在公園里性交時候被我們逮個正著。

    有時候不限于在公園看到的女孩，我們也會討論我們學校里的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其中有幾個sao貨也確實被我們逮到過。我還記得之前抓到一個跟我同班的女生，看她個子小小的，平時人也很安靜、老實，愛看書，學習挺好，當時有哥們跟我打賭看到她的時候我是真的不相信，直到我親自看到她跟一個校外青年纏綿在一起，看著她浪叫叫的那么大聲我才相信了人的多面性，隨后我丟出了事先準備好用來惡作劇的摔炮，一聲爆炸之后我們逃之夭夭，跑了一段后我還能聽到那女生被嚇到后的哭聲。之后幾天那女生請了病假沒來，等她回來后還是之前的那副溫和、安靜的模樣，只是我們看她的眼光不太對勁了。如今我們已經分別四年，我對她的印象也比較模糊了，只是還記得她當時zuoai時的模樣，那與她清純外表截然相反的奔放的浪叫以及……她下面濃密的陰毛。

    到了高中之后我們的這類活動有所減少，倒也不是因為什么學業繁重之類的事情，事實比較無聊——我們之中的幾個兄弟也談了女朋友，有時候也會去公園里做，之后我們去抓人連著好幾次抓到自己人，搞得有點尷尬，之后一陣子我們也會在都商量好要去野交的時間后確定不會撞到自己人再去，久而久之因為太麻煩了就不那么頻繁地搞了。當然，不頻繁地搞不代表不搞，哪怕是到現在我一個人也很熱衷于搞這種惡作劇。只不過這幾年似乎加強了一點管控，再加上周圍開了不少便宜的旅館，大學生們也逐漸有了錢，來這里做的人相對于當年減少了很多。

    我混跡這里這么些年，也是各種各種的情侶……或者說性伴侶都有見過了，只能說人真的是形形色色的。像上面說到過的我初中的女同學也只是比較普遍存在的狀況，這樣回想一下不得不感慨，那真是一個野蠻生長的時代，我有幸出生在這個時代、這個城市的這條街道上，得以目睹這些野蠻景象。我有時候也會懷疑我當年做的這些事情、對自己目睹之物的理解是不是正確的，但大多數都是想到最后自己就把這些事拋在腦后了，正如我現在的生活態度一樣，隨意一些就好。

    如今我又坐在了這張我這幾年來一直喜歡坐的長椅上，對著這寂靜的夜晚哼起了歌。今晚我并不是來抓野交的情侶的，我只是當一個沉默的守夜人而已。

    勒殺未遂一案發生以來的這幾天，來公園玩的人數明顯變少了，在這清爽的夜晚，沒有zuoai的聲音，總感覺這公園變得有些寂寞了。我覺得我的思想出了問題，說到底公園建起來不是為了給學生野交用的，不如說野交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妨礙了正常的公共秩序，但這些年來在我們眼中這種行為早就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的，變成了這公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大概這就是“約定俗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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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問我大半夜的時候突然跑來這里是干什么來了，嗯……我說我是來抓勒殺犯人的，有誰會信嗎？其實這也算是來這里的動機之一吧，我其實不指望一晚上就把犯人抓出來的，不如說我不覺得對方會蠢到在同一個地方再

    犯一次事。我來這里是想要看看還有沒有深夜未歸的學生，尤其是女學生……必要的話我也成一份英雄救美的好事。

    說實話我對于自己的行動力也沒什么信心，要說守護街道的安寧這等大事，完全可以交給警察或者阿崇他們來搞，不用我這么個無關緊要的人物跑出來瞎搞。一方面最近確實太閑了，另一方面就是殺人未遂對于這個街區來說真的算是讓我難以安心的大事了。

    正在我百無聊賴的哼著歌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看了一眼來電，是阿崇打來的，稍微有點驚訝——這家伙混的好了之后稍微有些大牌，我有時候主動聯系他都有點難，他主動打給我也是少之又少，大多數時候會讓小弟來跟我傳話。

    是小安跟阿崇說了我的行動嗎？我懶得多猜測了，接通電話，還沒等我打招呼，就傳來了阿崇那有些低沉、頗具威嚴感的聲音：“張銘，你現在在中央公園？”

    “哦呵，看來小安真是跟你說了啊?！蔽倚α诵?，“怎么了，阿崇？這么急著給我打電話，是怕我比你們搶先一步把犯人揪出來嗎？”

    “怎么樣都隨便你，別讓我們幫你收拾爛攤子就好?！?/br>
    “你在說什么屁話？難道不是我幫你們收拾爛攤子嗎？阿崇，就算你是這個西區的老大，但是論西街道學院區的狀況，你可不如我了解的！”這話說出來我是有足夠的自信的。阿崇并不住在西街，哪怕他跟我一樣是六中出身，手底下有數以千百計的街頭少年對他惟命是從，西街的事情上他也得讓我三分。

    “張銘，我是不懷疑你的能力的，”阿崇繼續用那很冷淡的口氣說著，“只是勸你小心一點，警方都有點束手無策的對手，你一個‘西街通’不可能好對付?！?/br>
    “這我心里有底的，點到為止，有什么危險的話我自己就直接撤了。怎么？這么擔心我的話，不如給我派幾個幫手過來?！?/br>
    “……必要的話會幫你的?！?/br>
    說完這句之后，阿崇就把電話掛了。這人還是跟以前一樣，神神叨叨的。不過雖然是這么說我依然很敬佩他，他是真的適合當領袖的人，我不知道他到底用的什么樣的法子，能在一年之內把西區的這些不良少年團體改造的像是公益互助組織一樣?；蛟S少年人的骨子里都不是什么混蛋，只是缺乏了一些必要的引導，但要讓已經習慣了野蠻生長的年輕人浪子回頭絕非易事，阿崇卻做到了，他至少讓這些做不了好學生的混小子們，能做個好人。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當個好人真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我一直覺得能不能當好人最大的問題點在于當好人能不能享受到快樂，如果可以的話那肯定是好人更多，但就我的生活經歷來看干一些爛事給我帶來的快感明顯更強烈。如果做好事能有這么愉悅的感覺的話我想也不會有什么混混、不良少年了，阿崇也就沒必要去教化那些本來冥頑不靈的小子們了。

    我抬起頭，看著夜空，許久沒有再發出聲音。實在是過于安靜了，果然我還是覺得這么安靜不太適合這公園，也不太適合我。此時我應該直接走進小樹林里，去找找有沒有正在做但一直靜悄悄不發出聲的情侶，說不定真的能把勒殺犯抓個現行。這些想法堪稱異想天開，但實際上也只是我給自己到處轉悠找的理由而已。

    正在我準備站起身動起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夜晚的光線很暗，我只能從身形看出那是個女生，具體是什么樣子還沒有看清楚。見了鬼，這么晚了真就讓我撞上了個學生妹嗎？雖然自己心里也是有一些好色心在作祟，但是我還是覺得現在自己應該充當一個保護者的角色，跟上去保護她……哦，不對，她正在朝我這邊走過來。

    “哎？同學，這么晚了在這兒發什么呆呢？”

    那是個很甜美的聲音，一瞬間讓我有點神魂顛倒——有女生來主動跟我搭訕，這在我的人生中估計也沒有那么幾次。

    只是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從這句話開始，我就要陷入一股漩渦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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