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鐘意晟一本正經：“那是因為jiejie太聰明了，阿爸，你說過的，我、我笨又不是犯罪！”

    “你一點也不笨，”鐘邵奇放下筆，兩只手捧住兒子的臉蛋，好笑地搓了搓，“你一點也不笨，阿晟，和說你嬌嬌不一樣，誰說你笨，你mama一定會教訓他的，知不知道？”

    鐘意晟眨巴眨巴眼睛，點點頭。

    “阿爸，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笨，我很開心，”他扁了扁嘴，“但我聽出來了，你也覺得我很嬌?！?/br>
    “……”

    “阿爸，嘿嘿，但其實如果是和你一樣，我覺得‘嬌嬌’一定不是一個壞詞?！?/br>
    “不委屈了？”

    “我是逗你的喔！”他笑起來時眼睛彎彎，“不過，還有最后一個問題?！?/br>
    “你說?！?/br>
    “爸爸，你比較愛我，愛jiejie，還是愛mama？”

    “愛mama?！?/br>
    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

    鐘意晟的小心靈“受傷”了。

    那年還總愛任xing的男孩兒，輕車熟路地跳下阿爸膝蓋，氣鼓鼓地跑出去。

    這次是回臥室找正在煲劇的mama，一骨碌滾到床上，滾進人懷里。

    “mama！我問你哦，你比較愛我，還是愛爸爸？”

    自家mama正看著屏幕上的帥哥發花癡，聞聲，同樣也是想都不想，“當然是愛你啊寶貝，你看，爸爸哪里有你可愛，別多想了，乖啊?！?/br>
    看看，這才是標準答案。

    那天晚上，他還不忘偷偷去和自家阿爸炫耀，“阿爸，mama說比較愛我哦?！?/br>
    “……”

    “看來我是比較成功的嬌嬌，嘻嘻?！?/br>
    小鬼靈精時隔幾十年，變成了個年近半百的中年人，仍沒忘記那天晚上看見父親難得“吃癟”的無奈表情時，心里的樂開花和洋洋得意。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勝過父親”。

    父親顯然也沒忘記這茬子事，失笑間，右手覆上雙眼，向后仰，靠住沙發。

    悶笑片刻，卻突然仿佛也跟著陷入回憶里，喃喃說了一句：“那天晚上，我回房間睡覺的時候，問你mama說……”

    【昭昭，我，忱忱，阿晟，你最愛誰？】

    那時陳昭正趴在床上翹腳翻看設計圖，聞聲，有些詫異地回過頭來。

    沒憋住笑，女人扶額，“你們父子倆怎么今天都糾結這種事，這是都bi著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啊，我——”

    話剛說了一半，她便被有點“小委屈”而幾步走上前的丈夫，輕輕摟進了懷里。

    “我知道你是哄阿晟?！?/br>
    “知道還生氣呀？”

    “……沒生氣?！?/br>
    妻子的笑聲響在耳邊，“沒生氣干嘛這么委屈嘛，都不帥了。那你說，你怎么才開心？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阿晟一次你三次，是不是覺得自己多贏了？”

    “……”

    真不知道是誰更孩子氣。

    可惜，能讓自己唯一表露那點不由分說孩子氣的女人，已經不在了。

    記憶明明依舊鮮活如昨。

    可她真的，已經不在自己身邊，很多年了。

    鐘意晟看見父親的嘴角從微微勾起——到迅速地緊抿。

    末了，沉默著，只剩覆蓋雙眼的右手，做出輕輕擦拭眼角的動作。

    他只能也隨即無聲，看著父親望向天花板，嘆出長長一口氣，良久，方才復又扭過頭來，對自己說了一句：“其實我一直很欣慰，你mama走在我前面?！?/br>
    “??？”鐘意晟不懂父親為什么突然說出這么一句，驀地有點愣，呆呆問了句，“為、為什么？”

    父親卻轉而說起另一件“小事”。

    “……你jiejie出生的時候，我為她取名鐘意忱，希望她像你mama一樣，永遠對這世界一腔熱血，一心熱忱；到你出生的時候，還是意字輩，就取了個晟字，‘昂頭冠三山，俯瞰旭日晟’，俯瞰朝陽，心向光明?！?/br>
    父親笑笑，“其實，這都是說給旁人的托詞，連你mama，我也不大好意思說，我給你們取名字的時候，到底是什么想法。好在，她后來總算是猜到了——這一輩子頭一回，她總是會錯意，總算猜對這一回?！?/br>
    鐘意忱，鐘意陳。

    鐘意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