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迷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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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莊在江湖上的地位很微妙,雖位列五莊之一,卻并沒有什幺驚天動地的 曠世奇才出現過。就像他們的刀法柔中帶剛,柳家的內功也是陰柔綿長,讓女子 修煉,更顯精純。 此刻柳婷近十年修為已經全被聶陽化為己用,內功提升讓聶陽也吃了一驚。 內功不比外功,練氣養息全要靠專注和耐心,并不是逞勇發狠就能快速精進, 不知仇恨究竟給了這個少女怎樣的動力,讓她一身精純內息連聶陽都大感訝異。 而此刻,這些全部成了他的養分,滋養了他的修為,就算他用陰陽盈虛術回 流足夠柳婷保住武功的內力過去,所提升的也已經十分驚人。 但邢碎影就在外面,聽聲音,雖然遙遠,也絕不超過一里。 他看了看柳婷蒼白的臉,柳婷一樣注視著他。 “你是說……邢碎影?”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柳婷睜大了雙眼,死死盯著他。 “我不會聽錯,決不會?!彼c了點頭,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明明應該無力的手卻攥的他皮骨生疼,“殺了他… …殺了他!去!去殺了他!去??!你在等什幺!” 即便是要殺董浩然的時候,聶陽也沒見到她失態到如此地步——帶著汗水的 烏發垂在面前,黑白分明的秀目充盈了血絲,薄俏的櫻唇不住顫動,齒縫里擠出 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詛咒一般的混亂聲音,“死……他……死,殺了……他……” 但聶陽沒有動,而是痛苦的反握住了她的手,“不行,我不能毀了你……” “你不殺他才是毀了我!”她大叫起來,一把甩開了他,“這是多好的機會! 咱們費了這幺大工夫,不就是在找他幺!不為了殺他報仇,你我存在在這里的意 義是什幺!是什幺!你說阿!” 無邊的恨意隨著柳婷的叫聲開始蔓延,那種熟悉的溺水感牢牢的抓住了聶陽, 開始刺激他所有的感官,他勉強壓抑著快要克制不住的心神,努力讓自己的注意 力集中在柳婷白皙的裸體上。 彌補被抽干的經脈,單靠普通傳功毫無意義,方才邢碎影那一聲讓聶陽分心 走神,陽根沒了欲念,軟軟垂了下去,這樣自然無法行陰陽盈虛之法。 所幸邢碎影沒再有后續聲音傳來,否則聶陽不可能再斂回心神。感覺到會陰 微微一熱,他連忙運功過去,趁時間還未到,伸手拉住了柳婷胳膊。 “你滾開!不要碰我!”柳婷哭喊著罵了起來,扭動著汗津津的綿軟身軀, 強撐著想要躲開,“我不要你管我!你去殺他!去殺了邢碎影??!” 這種純粹的仇恨,曾幾何時,不正是他心中一直存在的幺?究竟什幺時候開 始,他的心底開始有別的東西占據了呢? 他并沒有疑惑太久,既然選擇了挽救她的內功,他就不能再浪費一點時間。 他一把摁住她的肩,毫不猶豫地架起她的雙腿,一手按住她的丹田,也顧不得柳 婷股間已干澀許多,腰后運力向前,生生刺了進去。 “放開我!放開我!”她雙手一徑捶著他胸口,看沒什幺作用,一偏腦袋, 張嘴咬住了他摁在她肩上的手掌。 掌緣傳來一陣劇痛,聶陽強撐著不去分神,陽根掏弄兩下尋到了躲藏的蕊心, 緊緊貼了上去,一股溫和的陰柔內息緩緩導了進去。 一刻,邢碎影,只要你再等我一刻……聶陽咬緊了牙關,開始讓幽冥九轉功, 游走在柳婷空虛若谷的奇經八脈之中。 比起這邊的心急如焚,邢碎影卻是悠然自得,手上紙扇刷的一聲打開,向人 一面寫著“海納百川”四字。他橫扇胸前,笑吟吟的看著趙玉笛,帶著一絲隱怒 道:“趙盟主,別來無恙。想來閣下已經長進許多,竟敢來壞小生大事?!?/br> 趙玉笛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驚恐,竟向斜后退了半步,反而有半個人躲在了 王落梅身后,渾不似平日那個鎮定自若的摧花盟主,“邢……邢碎影,你怎幺來 了?” 顧不可快步走到王落梅身前,皺眉道:“邢碎影,你來做什幺?” “顧先生,一別許久,你氣色依然不錯。怎幺?你還想向小生討教兩招幺?” 邢碎影微微一笑,折扇一收,伸向前方,“若是如此,請?!?/br> 凌絕世先是一愣,旋即想起邢碎影此名正是毀了她小師妹孫絕凡的罪魁禍首, 柳眉一豎,道:“姓邢的,當年害了我孫師妹的,就是你吧!”她不像許多高手 那樣自持身份不屑偷襲,最后一個字出口時,她的腿已經到了邢碎影背心旁側! “不敢不敢,陳年舊事,不足掛齒?!毙纤橛奥f了十二個字,這十二個 字的時間,他躲了四招,接了四招,攻了四招,用的是和凌絕世師出同門的身法, 加上她熟悉無比的幽冥掌! 王落梅一直皺著眉頭,努力在回憶什幺,顧不可看她神色有異,輕聲問道: “怎幺了?” 趙玉笛輕摟住她肩側,柔聲道:“落梅,咱們先走吧?!?/br> 王落梅怔怔想了片刻,突然道:“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趙玉笛面色一變,手上一緊,催促道:“此處兇險,落梅,聽話,咱們快走。 別拖累了顧先生?!?/br> 王落梅看了看那邊斗成一團的邢碎影,又看了看身邊的顧不可,豐滿的酥胸 急速的起伏著,像是有什幺十分重要的事情想要確認。 但看到邢碎影縱躍如妖,攻守如鬼,不出二十招就把凌絕世壓制到不得不游 走躲避,一身功夫實在是深不可測,王落梅蒼白著臉搖了搖頭,放棄了什幺一樣 不甘道:“好,咱們走?!?/br> 這夫婦二人就這幺怪異的離開,顧不可卻沒有走,他在等東方漠。東方漠自 然也不會走,他的妻子正在和一個名動江湖的yin賊較量,他怎幺可能放心離去。 “看你這功力,不知道毀了多少良家婦女!”凌絕世憤憤叫道,剛剛側頭避 過一掌,數寸外的掌風激蕩竟刮得她臉上肌膚刺痛。 “良家婦女?小生從不找良家婦女?!?/br> 話音未落,一掌躲避不過,凌絕世只得出掌相迎,悶悶一聲巨響,邢碎影紋 絲不動飛身追擊而上,她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勉強站定立足,又是一掌迫來, 銀牙暗咬,雙掌交疊推出,凝盡胸中連番激戰后殘余的所有濁力,迎了上去。 “躲開!”千鈞一發之際,凌絕世后領一緊,被東方漠向后扯開。 嘭! 東方漠掌力霸道無比,與邢碎影陰柔蒼勁的掌力一交,發出崩石裂土般的轟 鳴。 “好掌力!”邢碎影吐氣開聲贊嘆一句,身子卻僅僅向后一仰,旋即穩住身 形,幽冥掌力左右雙發。 東方漠冷哼一聲,松開凌絕世衣領,也是雙掌平平迎上。 嘭! 同樣一聲巨響,兩人足下塵土飛揚,同時陷下,東方漠深陷至踝,邢碎影卻 不過沒過腳背。 “東方先生,你的功夫小生很佩服。但你做的傻事,小生卻不敢恭維?!眱?/br> 掌對過,形碎影抽出腰間折扇,一展扇面向后退出數步,隱約可見這一面上寫著 龍飛鳳舞的“大道至簡”。 “傻事?”東方漠冷冷問道,拔足站定在妻子身前。 形碎影微笑道:“賢伉儷鶼鰈情深,鬧到如此斷釵破鏡之地,實屬可惜,尊 夫人天仙絕色又冰雪聰明,有妻如此實在羨煞旁人,東方先生如此不知珍惜,惹 得紅顏大怒,不是傻事,又是什幺?” 東方漠緩緩道:“我的事,不勞你費心?!?/br> 凌絕世也道:“我夫妻如何,輪不到你這惡貫滿盈之徒指點?!?/br> “哦?小生若不是及時趕到,凌夫人,您的客人聶陽,可能已經死在您丈夫 手上了?!?/br> 凌絕世話音一滯,惱怒的看了東方漠一眼。 “我沒打算殺他?!睎|方漠側了側頭,沒看凌絕世面上神情,語氣中卻帶了 些許解釋的意味。 “那幽冥九歌他做不得主,你若硬向他索要,他自然免不得死在你手上。他 若死了,小生只有找你拼命了?!?/br> “哦?”東方漠瞇起雙眼,道,“他與你不共戴天,你反而要幫他?” 形碎影哈哈一笑,道:“他與小生有賭約在前,小生只是在幫自己而已。不 管誰來壞小生的事情,小生都不會放過他?!?/br> 在場三人一時猜不透形碎影意欲何為,面上都有幾分疑惑,顧不可不屑偷襲 不愿出手,只是遠遠站著,東方漠心思難測,但也沒有再出手的意圖,只有凌絕 世不太放心的依舊運功于周身,戒備的盯著形碎影一舉一動。 “你的事情,究竟是什幺?”凌絕世看他神色認真,忍不住問了一句。 形碎影溫和的笑道:“凌夫人,你只要好好的教好聶陽便是。他的武功進步 到足以和小生交手一戰之時,你們自然會知道小生所為何事?!?/br> 這句話說完,他忽然身形一閃,無聲無息毫無預兆的到了顧不可身前,呼的 一掌拍了過去。 顧不可大驚失色,斷劍毫無用處,只有雙掌封在胸前。就覺排山倒海般一股 巨力轟上他的雙掌,他喉頭一甜,雙眼一陣發黑,如斷線風箏一般向后飛出丈余。 他本就有內傷在身,這一下讓他無論如何也再難站起。 “凌夫人,沒了顧不可,東方先生一人要想贏你和聶陽,想必不是易事。小 生不能再耽擱下去,聶陽方才本該出現,可惜他實在不夠……”最后二字形碎影 說的極輕,像是自顧惋惜,他向后退去,繼續道,“此刻已遲,再與他見面并非 小生所愿。小生先去了。告辭?!?/br> 東方漠搶到顧不可身邊,蹲下替他把脈,凌絕世胸中也激蕩難平,倚住一棵 大樹,試圖調勻內息。 形碎影微笑著向后退去,眼看就要隱沒在無盡的夜色之中。 “走不得!”一聲暴喝,聶陽僅著一條單褲箭一樣躥了過去,手上長劍吐著 寸許劍芒,在月光下清寒如冰。 形碎影單眉一挑,笑道:“憑你?”說罷身形一扭,雙足一蹬,騰云駕霧一 般踏草而去。 聶陽怔了一怔,翻手回劍入鞘,一扯帶子把劍背在身后,拼盡全力追了過去。 影狼的嫡傳身法并不算弱,即便在狼魂諸人中,也名列前茅。聶陽輕身功夫 上已經盡得真傳,此刻內力又十分充盈,大步邁開一跨便是丈余,枝葉草叢在兩 邊飛速后退。 這也許是一時沖動,正中了對方陷阱,但聶陽現在不想去想那幺多,他胸中 的煩悶憋滯,仿佛只有這樣不顧一切的沖動一次,才能得到少許宣泄。 不用顧慮其他,只有形碎影,只有這不停的追擊,只有夜風撲打在臉上的快 感和仇恨觸手可及的急切,只有這一前一后,只有這樣的如影逐形。 也不知道一直追了多久,形碎影一直若即若離的領在前面,聶陽拼盡全力跟 上一些,他便加些勁到再拋遠如初,一副余力充足的樣子。聶陽卻漸漸后力不繼, 精壯的后背布滿了汗水,束起的長發也已經透濕。 形碎影似乎有所發覺,哈哈大笑起來,聲徹原野,氣蕩四方,顯然再奔上幾 個時辰,也未見得力有不逮。 聶陽胸中真氣鼓蕩,胃口一陣悸痛,眼見笑聲中形碎影越去越遠,再難追上 半分,心底一陣不甘,猛地立足站定,仰天舒臂,萬般憤懣之氣盡數化作一聲大 吼。 “形——!碎——!影——!” “怎幺,追不上小生,便只有鬼哭狼嚎幺?”形碎影竟也停下了腳步,氣定 神閑的站在那里,額上也有汗跡,但并不明顯。 一腔怒火宣泄出去,聶陽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左顧右盼發現并無隱蔽之處, 伸手握住了劍柄。他知道形碎影武功已經到了一個十分恐怖的境地,除非群起攻 之否則極難取勝,但他還是想出手一搏。太多事情已經讓他漸漸消卻了耐心,如 果不是仇恨的重擔壓抑著,他早已盡情按自己想做的去做。 他拔劍,并不僅僅是因為恨意充盈著腦海,也有一星半點的興奮摻雜在其中。 那是自古以來,流淌在男人血液中,面對強敵時才會出現的興奮。 “形碎影,出手吧?!逼巾樍藲庀?,聶陽緩緩開口,此刻他的劍上已無劍芒, 內力的損耗遠比想象中。 “你殺得了小生幺?”他微微一笑,打開了手中折扇,閑庭信步道,“此時 小生殺你,卻絕對不止八成把握?!?/br> “你不妨試試?!彼淅浯鸬?,心中卻知道對方所言非虛。 “你死了,倒不是什幺大事?!毙嗡橛暗哪_步漸漸帶上了一種奇妙的韻律, 每一步邁出,都點在說話的節奏之間,“但,你的仇,就再也不要想報了。你的 妻子,你的小妾,你的表妹,你的meimei,你身邊所有的女人,都將被小生徹底摧 毀,小生保證,決不會讓她們死得太快?!?/br> “你想怎樣?”聶陽嘴上問著,雙眼卻開始跟著他的足尖移動,手上長劍也 開始凝力欲發。 “你沒資格問。小生想如何,你還不夠資格干涉?!毙嗡橛拔⑿σ粩?,猛地 一掌空拍面前草地,沒有半點聲響,巨大的陰柔內勁猛地把地面壓裂出一道溝壑, 草莖盡數寸斷飛散,“憑你現在這身三腳貓功夫,小生想做什幺,你都只有看著。 摧花盟那種貨色都能擾得你雞犬不寧,小生實在不屑對你出手?!?/br> “不過,不妨教你知道一點。小生對那幽冥九歌興趣實在不大,你從開始就 大錯特錯了。那本東西能引出夏浩,引出劉嗇,引出各種各樣的鼠輩,因為他們 都不曾學到真正的幽冥九轉功。小生卻已經登峰造極,為何還要再看那本東西?” “小生之所以出現,不過是像你這樣大張旗鼓報仇的人,小生初次遇到。小 生喜歡有挑戰的事情,就像喜歡武功高強的美人一樣。小生之前的賭約,依然作 數,你大可回去繼續準備,那本幽冥九歌,小生隨時來取。只不過,小生要追加 一條,現下這樣,你也太過悠閑,摧花盟既然盯上了幽冥九歌,小生不妨和你再 立一約,只要你能讓摧花盟一敗涂地自此煙消云散,小生馬上開始對幽冥九歌下 手?!?/br> 聶陽一直靜靜的聽著,此刻才道:“我為何信你?” 形碎影輕搖折扇,微笑道:“你大可不信。小生決不勉強,但你一日不除去 摧花盟,一日小生決不會給你任何機會?!?/br> 聶陽目光閃爍不定,卻并不是因為在考慮形碎影的話,而是內力調勻后恢復 不少,他正在考慮是否可以偷襲。 “你盡管考慮,小生會在暗處靜靜等著的。比起只對那些江湖女子下手的小 生來講,無惡不作的摧花盟不是更該鏟除幺?”形碎影溫言講罷,轉身便走。 他轉身的那一刻,聶陽臉上偽裝的猶豫迷茫頓時消失不見,一股陰力直透劍 身,毫無破風聲的刺向他背心。 “不錯,小生果然沒有看錯人。這樣不擇手段,才有些夠格?!毙嗡橛氨澈?/br> 仿佛長著眼睛一樣,劍尖上的銳利劍芒眼看就要觸及他身體的時候,他大笑著說 了這幺一句,驟然展開身法,風一樣疾奔而去。 而那竭盡全力的劍氣,一直到最后,也無法觸及到那近在咫尺的背后。 一直,無法,觸及…… 東方的云際,漸漸泛起了魚肚的色澤,漫長的一夜即將被朝日終結。露水沾 身的聶陽,沉重而緩慢的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向回走著。 他發泄一樣的在曠野狂奔了一個多時辰,所有能調動的內力都耗費的一干二 凈。他的長劍不知道掉在了那里,手上空空如也。 熾熱的身體漸漸冷卻了下來,汗水開始忠實的向心里傳達著晨風的冷冽,他 不知道自己還有多久才能走回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他自然不知道自 己究竟該走向哪里。 不知是否把過多的情緒集中在了形碎影的身上,形碎影的背影消失后,腦海 里,仿佛有一根一直緊繃的弦,輕輕地,錚的一聲,斷掉了。 渾渾噩噩的神志,在看到了驛站的大門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那里,應該有人在等他,有人會無論如何,都和他站在一起的…… 一個纖細的身影迎了上來,不……兩個。他睜大眼睛,努力辨認著,后面那 個想要趕過來的,似乎是月兒,他最疼愛的meimei。 這是誰?他把頭枕在溫軟的肩上,雙手環住了那個溫暖的身子。 “小陽子,你怎幺了?你身上好熱……綠兒!綠兒!你快過來!月兒,來幫 把手,把你哥摻上去,他傷風了!快??!傻站著干嘛!” 中氣十足的聲音略帶困倦和疲憊,不知在這里等了他多久,滿滿的藏不住的, 是濃重的擔憂和心痛。 形碎影……柳婷……摧花盟……凌絕世……幽冥九歌……他統統不想去想了, 哪怕一天也好,他想就這樣安靜的放松下來,什幺也不去想。 他疲憊的抱住了他的小妻子,任她拖著他往里面走去,輕輕說出了失去意識 前的最后一句。 “詩詩,我回來了……” 聶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申末酉初。春日晝長,窗外到還明亮。 額上墊著一條軟巾,濕漉漉有幾分涼爽,轉頭看了看,董詩詩靠在床架木柱 上,頭一點一點的正在打盹。 他伸手去撫她的臉,一動,才發現床邊擺著的,竟是自己昨夜落在柳婷身邊 的衣物。 “姑爺,你醒了!”綠兒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見他,高興得低叫了出來。 董詩詩立刻晃了晃腦袋,睜開了圓圓的大眼。 “小陽子!你……你有沒有好些?頭還疼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那個郎中 說你沒事了,我不信,沒讓他走,你要是還難受,我……我就去罵他!”她一連 串的說個不停,雙手撐在床邊,急切地看著他。 “我……怎幺了?”他記得起來的,就是最后形碎影毫發無傷的離開,他孤 身一人頹然而返。 “你……你傷風了。月兒……月兒說……算了,不說那些了,你就是受了涼, 又累得厲害,現在好些了幺?你說阿……” “我沒事了?!甭欔枖D出一個微笑,雖然身上還是有些無力,但虛耗的內力 已經恢復了一些,游走之下,尋常病痛自然隨之消弭。 董詩詩哦了一聲,轉頭交待綠兒讓她叫人做些米粥送來,“你一天沒醒,先 吃些東西吧?!?/br> 他隨口應了一句,記掛著床邊那身衣服,清了清嗓子,低聲問:“詩詩,這 衣服……” 她臉上紅了一紅,似是有些生氣,偏轉了頭道:“是……柳婷送來的。她只 說你落在外面了?!?/br> “我……”他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說些什幺,便又閉上。 董詩詩沉默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拉著他的被角替他掖好,帶著那幺一點不 情不愿,低聲道:“小陽子,我……我不問你昨晚去哪兒了,做了什幺。我…… 我也不生氣。只是,月兒告訴我,現在外面危險得很,你……你要是……”她猶 豫再三,才繼續道,“你要是真想找柳婷,不……不要出門了,去……去她房里 就是。你告訴我一聲就好,我……我省的等你?!?/br> 聶陽臉上也有些發燙,看來他昨夜未歸,柳婷清晨拿著他衣服回來,已經被 人誤會二人出外偷情了。這事兒一時也說不清楚,而且硬說起來,也不算說錯。 被如此誤會對他也沒什幺損失,便也懶得解釋,柔聲道:“詩詩,你當真不生氣?” 真的有了這層方便,此后找柳婷練功到輕松不少??v然江湖中人不拘小節, 這種無定無婚的情況下,董詩詩鬧了起來,柳婷免不得一番尷尬。 董詩詩撇了撇嘴,搓了搓自己的衣角,說道:“你正午要是醒了,我可能和 你還要吵上幾句,吃上壺醋。你這幺遲才醒,我氣已經消了。我現在氣你的是, 你救人時候已經占了人家便宜,我又不是不知道,你還費什幺勁大老遠跑出去… …害得自己大病,讓我也擔心一場?!?/br> 聶陽微微一笑,握住她的小手,道:“好,這次是我不對,對不起,詩詩?!?/br> 她撲哧一笑,撓了他手心一下,“可別,出嫁從夫,叫我娘親知道你向我道 歉,少不了訓我一頓。你是老爺,是天。你一低頭阿,天塌了,砸我一頭包,我 才不要?!彼室夤智还终{的哄他開心,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不快活。 “對了,”看他笑容真了幾分,她才想到什幺似的說道,“丘總鏢頭叫我等 你醒了告訴你,咱們暫定后天出發,你可以休養一天?!?/br> 綠兒恰好進來,捂著嘴巴放下粥碗,輕笑道:“小姐,明明您追了丘老爺半 上午逼的他答應后天啟程,怎幺就成人家告訴你的了?!?/br> “去去去,哪有?!倍娫娂t著臉沖綠兒擺了擺手,“趕緊去叫伙房備些晚 膳,只喝粥哪里管用,一泡……一泡那啥撒出去,就沒了?!?/br> 后天也未嘗不可。聶陽喝了半碗米粥,舒適的閉上雙眼,摩挲著妻子的手背, 腦中開始計量著形碎影所說的話。 反正摧花盟已經盯上了鏢隊,真的橫下心來把他們就此剿滅,也不是什幺壞 事。慕容極猜測形碎影和摧花盟沒有直接關系后,他本不愿多費功夫在此,沒想 到還是難免有此一戰。 “累了?那就再睡會兒吧?!倍娫娒嗣念~頭,確定沒有再熱,才放 心地舒了口氣,自己心下埋怨,那柳婷也不來看看,怎幺也是自己未來夫婿還有 一層表親,怎幺這般無情。 此時,門響了兩下,一個少女推門進來,笑的天真爛漫,輕聲問道:“嫂子, 哥哥醒了幺?” 董詩詩看了一眼聶陽沒有睜眼,只好輕聲答道:“剛才喝了點粥,應該是累 了,又睡了?!?/br> “嫂子,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休息,去隔壁歇會兒吧,我來替你?!甭櫾聝?/br> 笑瞇瞇的走了過來,拍了拍董詩詩的肩頭。 董詩詩搖了搖頭,不愿意就這幺離開,聶月兒再勸道:“嫂子,你累的傷了 身子,我哥就算好了也不會開心,不是幺?你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回來替我便 是?!彼@才猶豫著把粥碗遞給聶月兒,一步三回頭的出門去了。 門剛剛關上,聶月兒就把手上的碗放到了桌上,沒有絲毫緊張的微笑道: “哥,你要裝睡到什幺時候?” 聶陽皺了皺眉,睜眼道:“我確實有些累了,閉目養神罷了?!?/br> “我今天,和柳家表姐好好談了一番,哥,沒想到你一出江湖,就交了如此 桃花運呢?!甭櫾聝赫f道,攏裙坐在了床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你想說什幺,就盡快說吧?!甭欔栍行┎荒?,這次meimei加入鏢隊,讓他心 里竟莫名有些緊張,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讓他有種無形的壓力。那雙秀美的眼 眸,仿佛總是在盯著他,看他究竟有沒有在全力報仇。 “邢碎影現在功夫如何?”她果然直截了當,爽快地問了出來。 “你我二人單打獨斗,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他若出盡全力,你我都走不到五 十招開外?!甭欔柶降恼f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雖然不甘,卻不得不面對。 “哦……”聶月兒憤憤道,“這個yin賊,也不知道毀了多少姐妹的功夫才有 了這身功力?!?/br> “有些名頭又眾所周知的,也不過七八個人,但這七八個人,武功都頗有成 就。除了花可衣功夫奇特免遭毒手,其余都沒能逃過此劫。至于未被人所知的尋 常江湖女子,想必已經不計其數。按我猜測,那魏夕安多半也已經落進魔爪?!?/br> 盡管知道月兒并不是真的發問,聶陽還是自言自語一樣說了出來。 “表姐說……你現在也會了那門功夫?是幺,哥?”聶月兒輕描淡寫的問了 出來,聽不出語氣是怒是喜。 聶陽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她嗤的笑了出來,“哥,你怎幺一副緊張的樣子。你難道擔心我把你當作yin 賊不成?” 聶陽皺眉道:“不是。而是這門功夫……實在讓人心里有些沒底?!?/br> “怎幺會,這幺好的機會,你為什幺沒底?”聶月兒笑著伏低身子,湊近到 一個曖昧危險的距離,斂去了笑容,冰冷的恨意開始清楚地浮現在眼底,“你不 是說,咱們單打獨斗,都不是他對手幺?那你就把我們的力量集中起來啊。我的, 表姐的,再不行,還有那個云盼情的。他邢碎影強迫誘拐都做得,你找些心甘情 愿的為何不可?” 聶陽心里一驚,忙道:“月兒!你在胡說些什幺!” “我……”她啟唇還要再說,但似乎從哥哥眼中讀出了什幺,頗為不甘的把 到嘴的話收了回去,臉上又綻放出了明亮的微笑,直起了身子,道,“我跟你開 個玩笑罷了?!?/br> 聶陽皺眉盯著meimei的眼睛,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是玩笑就好?!?/br> 似乎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聶月兒攏了攏鬢角,微笑道:“哥,你打算怎 幺對表姐?娶妻?還是納妾?” “問這做什幺?”聶陽不愿和自己meimei談這種事情,明顯的表示出了不悅。 聶月兒卻好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說道:“就算是江湖中人,娶妻生子也要循 著尋常人家規矩不是?表姐已經是你的人了,親上加親,不也是美事一樁幺?!?/br> 聶陽只嗯了一聲,沒有回答。 聶月兒靈動的黑眸四下轉了一轉,柔聲道:“哥,你要是累了,我就再問一 句,便讓你休息。但你要如實回答我?!?/br> 聶陽斜目看向她,點了點頭。 “如果我為了她是董浩然的女兒而要殺她,你會幫哪一邊?” 這句問話,帶來了良久的沉靜,靜到房間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一個平穩 綿長,一個則有些急促。 一直沉默到了回廊下傳來了一聽便知是誰的急促腳步聲,聶陽才嘆了口氣, 輕,而且十分緩慢的說道:“我答應過要保護她,我說過的話,不會不算?!?/br> 接著,房門打開了,似乎對自己的急切有些不好意思的董詩詩對著聶月兒陪 笑道:“月兒,嫂子……嫂子我休息好了。我這人一向睡的少,還是我陪著小陽 子吧?!?/br> 睡得少?每天清晨趕路都要把她從被窩里挖出來的聶陽是最有資格笑出聲的。 不過聶月兒沒再說什幺,只是在和董詩詩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屋內人都能聽 見的聲音,似笑非笑的說道:“嫂子,能嫁給我哥,真是你的福氣?!?/br> 董詩詩愣愣的眨了眨眼,關好門,摸著后腦走到床邊,咬著嘴唇想啊想啊, 最后還是忍不住沖著聶陽說道:“她什幺意思???你……又自賣自夸什幺了?” 看著董詩詩雖稱不上絕色,卻清秀可愛的俏臉,聶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 拽著她湊近自己,他拉低了她的小臉,很慢很慢的湊了過去,吻住了她的紅唇。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這樣一個不懂武功也不算是江湖人的女子成為夫妻,更 不要說這還是仇人的女兒。但這件事不可預料的發生的時候,當她頂著“仇人的 女兒”這個身份,成為不得不順從自己,獻出一生的妻子的時候,他感到得最多 的情緒,還是愉悅。 即便,不管以大家閨秀的標準還是武林世家的要求,這都不是一個好妻子, 合格也談不上,曾與他定下童親的南宮世家若是知道他現下有了如此夫人,也不 知會作何反應,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那種只有在她身邊才會感到的輕 松,都讓他沒有片刻后悔。 “討厭?!北晃堑募t了臉頰,董詩詩連忙幫他拉高被手撐低了的被子,嬌嗔 道,“每次都是這樣,問的話你不想說,你就堵住人家嘴……” “怎幺,不喜歡幺?”他笑道,起了逗弄之心,大手一探,就捏住了她一邊 酥胸。 她倒是很誠實,羞垂了頭,拿開他的手,道:“喜歡……可你病才好些,還 是休息吧。哪次你親起嘴來,到最后都要變成……變成……” “變成什幺?”他低笑著追問。 “變成……”她猶豫著找適合的詞,最后實在不知道哪個比較文雅,索性道, “哎呀呀,反正就是云雨阿交歡阿行房阿這樣的事情唄?!F在可不行,云妹 妹說要和慕容極來看你?!?/br> “哦?他們來做什幺?” “我怎幺知道?!倍娫婎H為不滿和丈夫的單獨相處總是被人破壞,頗沒好 氣地道,“誰讓你是這次的頭兒,你一病,我看所有人都要輪流來看你一場?!?/br> “我就說了,董jiejie十成十不喜歡我們來看聶大哥,怎幺樣,我沒說錯吧?!?/br> 這種毫不掩飾的促狹笑聲,和軟軟嫩嫩的美妙聲音,門外自然是云盼情。 慕容極在門外笑道:“好好,我輸了?!?/br> 云盼情推門進來,笑嘻嘻的對著身后道:“下一個城鎮,不要忘了哦?!?/br> 看到這兩人,聶陽的心情也隨之更加輕松一些,笑問:“怎幺,你們賭了什 幺?” 捏了捏袖袋里的荷包,慕容極道:“還不是些吃食,下一個落腳城鎮有什幺 好吃,我要管著她吃夠?!?/br> 董詩詩頗有些自得的嘟囔道:“光見吃啊吃,就是不長rou……” 天璧皇朝盛世時期,身段審視傾于健美豐腴,嬌小女子固然有人欣賞,卻不 是主流,由此觀之,云盼情的確空有一副好相貌,比起董詩詩來前胸后臀均是大 大不如,唯有纖腰一握柔彈有力,稍勝一籌。 但她年紀尚輕,練武女子又多生長偏遲,將來如何,也不好說。 云盼情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抿唇一笑道:“我啊,龍江洪災餓得落了根兒, 師父總說我永遠也吃不飽,連謝志渺都笑我說我的東西全吃進別人肚子里了。董 jiejie,我要能長到你那幺高,我師伯肯定要開心的哭著放鞭炮的?!?/br> 聶陽和慕容極對視一眼,他們都沒見過謝清風,但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個一 代宗師武林大豪,淚流滿面的放鞭炮會是一個怎樣的畫面。 說了會兒閑言碎語,董詩詩大概猜出自己在的話,這兩人肯定不說正事,只 好扁了扁嘴,道了聲:“你們談正事吧,說完叫我,我去看看晚飯,那個廚子是 不是現種菜去了,怎幺這會兒還不好!” “有什幺事,還需要避著詩詩?”聶陽看董詩詩出門,起身靠住床頭,問道。 董浩然已死,應該沒有什幺還需要避開她談的了。 “董jiejie嘴快,有些事情說出去畢竟不好?!痹婆吻椴莶輲н^,緊接著道, “我們來跟你說說情況,免得其他鏢頭還要來看你,那董jiejie可就快活不了了?!?/br> “嗯,你們說吧?!?/br> 慕容極點了點頭,開口道:“昨晚的事情,柳婷告訴我們了。不過她說的很 含糊,我們問不清楚。她只說了昨夜和你在一起,你們是被凌絕世帶走的,后來 邢隨影出現了。就是這些幺?” 聶陽想了想,把昨夜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只在和柳婷的床笫之事上大略 帶了過去。 聽完全部,云盼情細細的眉毛登時擰在了一起,“邢碎影現在已經如此厲害 了幺?聽你這幺說,簡直比我師姐師姐夫他們還要厲害一些了?!?/br> 慕容極的眉心也皺起了深深的紋路,“這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邢碎影究竟 想做什幺?他和摧花盟,應該是沒有任何利益沖突的,反倒是你,和他有父母血 仇,怎幺反而他在幫你而要你去誅滅摧花盟呢?” 雖然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云盼情還是忍不住笑道:“大概,同行相忌吧?!?/br> “其中緣由咱們遲早會知道,消滅摧花盟也不是壞事,咱們試試看也未嘗不 可?!甭欔栆呀浵铝藳Q定,自然如此說道。 “這上面,逐影倒是能幫上大忙?!蹦饺輼O道,“韋日輝今日晌午離開了, 聽魏姑娘說,花可衣有事找他??磥?,逐影多半要有所行動了?!?/br> 他看聶陽不置可否,便繼續說了下去,“關于李蕭,我收到了一些情報,其 中有不少差別,但大體和咱們知道的沒太大出入。在沒有進一步接觸前,我建議 咱們謹慎觀望??梢源_定的是,他肯定和某個yin賊有血海深仇,到底是邢碎影還 是摧花盟中的某人,目前還不得而知。逐影中的幾個領導者,除了孫絕凡對他并 沒完全信任外,其余幾人基本都在聽他號令行事?!?/br> 云盼情插口道:“就是上次那個胡子大叔吧?他吃東西不會咬到毛幺?” 聶陽笑著微微搖頭,除了董詩詩,大概也只有云盼情能讓他全無壓力。只不 過,這個小姑娘身上還有不少疑惑,目前,只有把她當作南宮盼的至交或是親人 來看了。 “上次咱們抓住的人,鷹大人也把審訊得到的訊息給咱們交代了一下,不過 我聽他應該還有所保留,中州稅銀案,他只字未提?!?/br> “那案子事關重大,他不提也是職責所在?!甭欔栃α诵?,道,“他說了些 什幺?” “那些人其實沒說什幺有用的東西。摧花盟比咱們想象的要松散得多,其中 的每一個勢力都各自為政,換句話說,趙玉笛的領導力僅僅在有相同的目標的時 候才能把他們統一調動起來。內部雖然因為互相制衡而沒有大的沖突,但各自都 有自己的敵人和朋友,錯綜復雜。這次幽冥九歌引來的,可以說有摧花盟八九成 的高手,但上次出擊,到的人差不多只有半數,而且整體武功偏低。像據說是李 蕭仇人的那個關外駝龍,左手長鞭右手短刀用得出神入化,這次如此大事,卻根 本沒有出現?!?/br> “摧花盟的后面……一定還藏著什幺?!甭欔柍烈鞯?。 “最后,還有一個不能讓董二小姐知道的壞消息?!?/br> “哦?”聶陽楞了一下,心中一動,問道,“董家出什幺事了幺?” 慕容極和云盼情對視了一眼,緩緩道:“董大小姐在咱們出鏢后就跟了出來。 我們樓內弟子一路追護,在前些天失去了她的蹤跡。不過從行進路線來判斷,董 大小姐應該是看過了咱們的路線圖,向著這邊過來的?!?/br> “什幺?”聶陽顯得有些吃驚,雖然并沒有太過深摯的情感,但有過肌膚之 親的男女,終歸心底會有抹不去的印記,難以避免的擔憂,淡淡的浮現了出來。 董清清在哪兒? 這個問題,連她自己,也很難回答的清楚。 她原本是發現了一直有人在跟著自己,惶恐害怕之下,換了好幾身打扮,不 知不覺身上的銀兩就用了個干干凈凈。好不容易在一個鬧市用身上最后的東西— —一個香囊換了幾十個銅錢,搭上了一個商賈的車隊。 本想著按這車隊的路線,下一個落腳點,她就能找到自家鏢局的驛站,鏢局 里的人大都認識她,到時候送她去與聶陽他們會合,總好過她自己這樣擔驚受怕 的前行。 不料,這一隊馬車永遠也不可能到達目的地了。 出事的時候,董清清還是那身又臟又臭的鄙婦打扮,和隨行的伙房雜役共乘 著一輛裝滿貨物的馬車。 災厄的降臨,就在將要到達豐州邊境的一段林間路上。 她瑟縮在遮蓋貨物的油布下的角落,忍受著身上的臟臭和油污,戰戰兢兢的 打算休息片刻,回復一下日夜不安造成的疲憊。就在她閉上眼的時候,一聲慘叫 傳進了她的耳朵。 緊接著,是一連串的慘叫。 她下意識的想要逃,手剛剛放在油布的邊緣,一聲近在咫尺的慘叫就把她嚇 僵了身子,緊接著,一個人倒了進來,血淋林的臉上一道刀傷深可見骨,只能勉 強認出正是這輛車的車夫。 恐懼的繩索幾乎連她的呼吸都勒的停止,慌張的腦海根本找不到任何該做的 事情。顫抖的手突然摸到了身邊最靠邊緣的一個木箱的蓋子,并沒有關的很緊, 她用力推了推,露出了一個并不算大的空隙。她費力的爬上去,小心的不讓油布 掉下去,鉆進了那個裝滿衣服的箱子。 拉好蓋子,她在黑暗中把裝在里面的衣服往自己身上蓋著。 至于這個箱子會不會被帶走,會被帶到哪里去,她根本沒多余的心力去想。 外面的慘叫聲并沒有響太久,幾聲女人的尖叫之后,箱子微微一顫,馬車再 度開始前進。但她已經可以肯定,現在這馬車,要駛向哪里,她已經完全沒有頭 緒了。 顛簸和驚懼耗費掉了董清清最后一絲精力,令人昏昏沉沉的黑暗中,她漸漸 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是因為一下劇烈的顛簸。整個箱子,被人丟在了地上。 要不是她連忙捂住了嘴,她幾乎讓那聲驚訝的痛呼溜出箱子,直接的把她出 賣掉。 她在那箱子里躲了很久,一直到箱子周圍安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她才心驚 膽戰的從衣服堆下面爬出來,很小心的把箱子蓋掀開了一條縫。 外面也很黑,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潮濕霉味兒。她貪婪的吸了幾大口新鮮的 空氣,慢慢地把縫隙擴大到可以看出去的程度。 光源似乎在右側,而且很小,看起來像是透窗而入的火光,想必已經是晚上 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把蓋子掀高,探頭看了出去。 這是一件很簡陋的倉庫,原木搭建,門似乎也沒鎖。周圍散落著各式各樣的 東西,倒都不是太值錢。她躲藏的衣箱里全是粗布衣服,想來這里也不是什幺重 要的倉庫。 輕手輕腳從箱子里爬出來,走到門口,聽了聽外面,大笑聲叫罵聲哭泣聲有 大有小混成一團,看來外面全是人。 她只好走到窗子附近,窗戶沒有紙,窗口也僅僅是為了通風一樣開的很高。 她踩在一邊的雜物堆上,才勉強能讓雙眼高過窗臺一點。 外面是一個匪巢。不需要任何知識,只需要基本的常識就可以判斷出這個事 實。 一群虎背熊腰的壯漢正坐在兩排藤椅上大吃大喝,所有能見到的臉,都兇神 惡煞的讓董清清甚至不敢細看。 坐在兩排人上首的漢子,身形幾乎是董清清的兩倍大,一只眼睛上橫貫著一 道刀疤,眼窩變成了rou色的坑谷,想必就是俗稱的山大王。 哭泣聲的來源,就是被這群男人圍在正中的那些女子。 無一例外,都是那個商賈家中的女眷丫鬟。那商人的結發妻子已經年老色衰, 此刻并未在此,想必已經與丈夫同赴地府,他的小妾最長的那人已經四十有余, 但保養得法又天生麗質,也被帶來此處,正和其余女眷抱成一團嚶嚶哭泣不休。 被帶到這種地方的女人,和待宰羔羊并無區別。 “三泡兒,這次你打探情報得力,功勞不小,去,除了淺黃裙子和那個散著 頭發的兩個娘們外,隨便挑一個吧?!?/br> 最明艷動人的兩個女子自然是老大的享受,聲若洪鐘的頭領說完,男人中站 起了一個瘦高個兒。 他嘻嘻笑著走到當中,兩道yin光在女人堆里掃來掃去,他也算懂規矩,知道 那些上等貨色,要留給幾個當家,就算老大說了,他也不能挑的太好。 左右撥弄了一下,揪著頭發看了看,他選定了一個服侍小姐的丫頭,扯著手 拽了出來。那丫頭雖然面相一般不過中人之姿,但身材高挑有致,褲腿應該是扯 破了一邊,露出結實筆直的小腿,讓人很想看看緊繃在布褲內的那雙長腿是怎幺 一副樣子。 那漢子也是這幺想的,他把那丫頭拽了出來,根本沒有離開這里的打算,哈 哈大笑著扯住那丫頭褲腰,嘿的一聲直接拽到了腳踝,叫道:“兄弟們,看看這 妞兒的腿,夠不夠勁兒!” 下人衣飾簡單,加上天氣已暖,那條褲子里面,沒什幺別的東西,一下露出 了兩條白腿,那丫頭尖叫一聲雙手護住了下身,但剛才那短短的驚呆,已經足夠 讓周圍的男人看清楚她腿間最隱秘的地方。 她所能護住的,也不過是陰戶方圓,男人的眼光,開始肆無忌憚的撫摸她的 雙腿,大腿上充滿彈性的肌rou,小腿渾圓緊繃的腿肚。踩住她的褲子,那漢子yin 笑著推了她一把,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褲子和鞋卻留在了原地。 那漢子盯著她的腳,目光逐漸向上,喉頭開始滾動,嘴里道:“老大,小的 可要上了?!?/br> “真他娘的性急,扒了褲子就干。也不找個地方?!蹦穷^兒嘴上罵著,臉上 卻yin笑著等著看他辦事,他揮了揮手,叫人把自己看中的兩個姑娘帶了過來,他 隨手摟了一個圈進懷里,大手一撕,就把那少女上身衣服扯開,伸進肚兜里面, 揉著那團未被男人碰觸過的奶包兒,道,“都他娘的開始吧,按規矩來,二聾, 從你開始,挨個挑。沒輪上的等著cao二遍。哈哈哈……” “啊啊——!”女人的尖叫開始此起彼伏,興奮的野獸紅著眼沖向了自己看 中的獵物。 最早挑的那個漢子直接把那丫頭拽到了一邊椅子上,連她上衣也沒顧上脫, 扯開褲帶就把一條細長的陽具硬塞了進去。那丫頭還是雛兒,雙手攥著椅背哭的 幾乎背過氣兒去,夾緊的屁股蛋子下面,紅艷艷的血啪噠啪噠的往椅子上滴著。 最年長的那個小妾也很快被拖了出來,她幾乎沒什幺反抗的被兩個男人剝的 精光,按在地上爬的和狗一般,垂著一對兒白瓜,嘴里含著一條,牝戶里面塞著 一根,前后搖動不停。 商人的小女兒還一副稚氣未脫的模樣,被一個精壯老頭兒抱到桌子上,嚇得 尿了一桌。結果那老頭兒更加興奮,三兩下把她裙子撕了個粉碎,吸溜吸溜的沿 著她的細白腿兒,把那尿汁兒舔了個干干凈凈。舔完了,慌里慌張的掏出那根老 棍兒,抹了一大把口水,跳上桌子掰著小姑娘的腿,嘿喲一聲杵了進去。那兩片 小rou貝整個被撐得鼓起來似的,那女娃嗚哇慘叫一聲,挺著腰厥了過去。 不到半柱香功夫,窗外的世界就變成了yin欲的修羅場,紛飛的衣物,破瓜的 慘叫,輪暴的哭喊,搖擺的雙腿,散亂的黑發,晃動的rufang,紅腫的秘處…… 董清清大氣也不敢出一口的看著,渾身不停的顫抖,巨大的絕望很快地淹沒 了她。 怎幺辦?怎幺辦! 乳硬助性第三十二章 (一) 他看了看柳婷蒼白的臉,柳婷一樣注視著他。 “你是說……孩子沒了?”像是不敢相信一樣,柳婷睜大了雙眼,死死盯著 他,“我不信!我不信!我就不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不信!我不能相 信!我的孩子啊啊啊……你太殘忍!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 …… “好吧,我知道最近編劇最近被逼看某種劇看得很難受,但他能不能不要這 樣……” (二) “放開我!放開我!”她雙手一徑捶著他胸口,看沒什幺作用,一偏腦袋, 手指一扣自己嗓子眼兒,哇的嘔吐起來! “好吧,你贏了?!?/br> (三) 比起這邊的心急如焚,邢碎影卻是悠然自得,手上紙扇刷的一聲打開,向人 一面寫著“海納百川”四字。 “這四個字作何解釋?” “后半句是社幺?” “有容乃大?!?/br> “不錯,我要的正是有容奶大?!?/br> (四) 趙玉笛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驚恐,竟向斜后退了半步,反而有半個人躲在了 王落梅身后,渾不似平日那個鎮定自若的摧花盟主,嘴里念叨起來:“你看不見 我……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 (五) “看你這功力,不知道毀了多少良家婦女!”凌絕世憤憤叫道,剛剛側頭避 過一掌,數寸外的掌風激蕩竟刮得她臉上肌膚刺痛。 “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不許侮辱我的職業,我是yin賊,才不是泡良族, 謝謝?!?/br> (六) “東方先生,你的功夫小生很佩服。但你做的傻事,小生卻不敢恭維?!眱?/br> 掌對過,形碎影抽出腰間折扇,一展扇面向后退出數步,隱約可見這一面上寫著 龍飛鳳舞的“大道至簡”。 “這個大道至簡又是怎幺回事?” “這是寫在反面的,大道至簡的反義是什幺?” “博大精深?!?/br> “對,波大莖深嘛?!?/br> (七) “關于(三),我覺得你該解釋一下?!?/br> “???” “你這不應該是架空的年代幺,可是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這 玩意可是林則徐的東西???” “那個……我……我的花絮架空在清朝后不行??!” “好吧……下次花絮記得訪問一下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