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著拿出，將自己的雙腳和左手的筋脈——甚至包括膝蓋骨的筋脈——全部挑斷，這下，他連半坐的姿勢都無法保持，而是完全蜷縮在了地上。

    裴明將右手伸到自己眼前，輕聲道：“可惜，還留了這只手……”

    “不過……應該差不多了吧？”他說話越來越吃力。

    因為蝕骨的yào力已經徹底發作了。

    他身上不斷地滲出血，甚至還能聽到一些輕微的聲響——那是骨頭在yào力的作用下不斷被打碎又重塑的聲音。

    明明是這般的疼痛，裴明卻還是在笑，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

    “你那時，便是這般疼的吧……”

    越修之半跪在裴明身前，眼前再次被淚水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陪裴明度過蝕骨的那九天的。

    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被裴明這家伙捅了個血rou模糊。

    等九天后，裴明這具身體徹底不行了，又有個半透明狀的裴明從這具枯骨中走出來，向暗室的門外走去。

    越修之跟著他，面前一陣熟悉的扭曲，隨后越修之又出現在了那萬人跪拜的地方。

    身披暗金長袍的裴明從他身旁經過。

    越修之想起天道剛剛跟他說的話“你要在幻境中尋找‘幻境中的你’，便可寄生”，眼眸中終于出現了一絲亮光。

    他趕在裴明前面，一路沖到了暗室。

    看著暗室中那白衣單薄的自己，越修之慢慢走進了他。

    再次睜眼時，他已經完全變成了“自己”。

    隨手一動便是鐵鏈碰撞的嘩嘩響聲，還有手腕處的疼痛。

    但越修之卻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張嘴吃糖

    門再次被打開了。

    他的阿裴從門后走了進來。

    越修之已經隱隱發現了，裴明在幻境中只擁有半自助xing, 尤其是在他囚禁自己的這一幻境中, 裴明說的話和做的事, 都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回憶他囚禁自己時, 對裴明來說便是將他最愧疚、最不敢回首的往事一次次地挖出來讓他再次面對，這應該是幻境本想呈現給他的內容，再加上裴明自己本身也有一些“強迫他自己回憶”的意思，所以在這個幻境中，他的自主xing很小。

    而自己囚禁他的回憶，則完全是裴明對自己的懲罰，所以裴明具有完全的自主xing。

    裴明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他身邊, 眸色冰冷。

    “阿裴?！迸崦骱孟裾蛩汩_口說些什么, 卻被越修之直接打斷了。

    裴明突然臉色一變, 像是從原本高高在上的冷漠變成了暴怒, 他yin沉著臉開口道：“你叫我什么？”

    “阿裴?！痹叫拗貜偷?。

    因為這具身體的手筋腳筋已經被挑掉了, 所以越修之半伏在地上。

    他像是完全沒有看到裴明yin沉的臉色, 反而十分吃力地抬起手, 想要抓住裴明的手, 卻因為太過無力而幾次和裴明的手錯過。

    幾次之后，裴明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前，抓住了越修之的手。

    入手是一片冰涼, 他仿佛有些反應過來了，但卻下意識抓得更緊了。

    越修之看到自己的手被裴明牢牢抓住，笑得眼眸都彎了。

    他說：“阿裴, 我想了好久……”

    從前他對裴明無恨而有怨，在知道裴明愛上他以后，他更是躲避居多，因為他知道，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被囚禁的一年。

    哪怕到現在，在他知道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主系統的騙局，他不過是個徹徹底底的幫兇后，他也無法忘記。

    但是裴明這個傻子，明明什么都不欠他，卻能完全放下曾經自己對他的傷害，只記得他對自己的傷害，還因此生成心魔，將他自己困在這幻境中，一遍遍地懲罰自己。

    既然這樣，那么自己放不下……又如何呢？

    平心而論，自己當真對阿裴沒有感情？

    ——不，他對裴明的在意早已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對裴明幼時的喜愛，對他的愧疚，以及在之后裴明一次次付出所帶來的感動和……心動。

    “你到底想說什么？”裴明